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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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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焦经脉起于无名指尖端,上出两指中间,沿手背至腕部,出前臂外侧两骨的中间,上穿过时,沿上臂外侧上肩,交出足少阳经之后,经过缺盆向下,分布于两乳间的“膻中部”,与心脏相连络,若然受到损伤,重则立时心脏爆裂而亡,轻亦难免内痨咳血,从此精神萎靡,成为废人。 试想如此性命攸关的三焦经脉,若是给敌人震裂,厉胜男焉能还走得七八里路,从前山的比武场所回到玄女观附近的山峰?加以自断经脉的征象与受外力所震裂的亦有不同,故此金世遗一替她诊断脉象,立即便发现了是厉胜男在自己伤害自己! 金世遗既惊骇又气恼,饶是她与厉胜男已相处三年,懂得她的性格,对她这次的行事之邪,仍是不能不大感意外! 但尽管厉胜男是自己震裂经脉,她所受的伤却并非虚假,时机急迫,金世遗若不马上施救,就只有眼看厉胜男死去,或者成为废人。处此情形,金世遗哪还敢再对她责备? 幸而这是她的“自我伤残”,不比外力强行震裂,多少有些分寸,伤得还不算很重,金世遗施展玄功,封了她三焦经脉所经过的各处穴道,一面替她止血疗伤,喂她服了三颗碧灵丹,一面又以本身的真力助她复原,如此闹了一个时辰,厉胜男的脸上方始渐有血色,精神也渐渐恢复过来。 金世遗摇了摇头,说道:“胜男,算我怕了你了,你怎可如此任性胡为?有什么话尽可和我好好的说呀!” 厉胜男冷笑说道:“我还没有骂你背信弃义,你却颠倒责备我任性胡为?哼,和你好好的说?你有了什么谷姐姐、李妹妹,还听得进我的话吗?只怕我想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早已和你谷姐姐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金世遗面上一红,心想:要不是看到厉胜男受伤,他刚才确实要随谷之华而去。厉胜男又是一声冷笑:“怎么样!我是不是说到你的心坎儿了?你现在还可以追寻你的谷姐姐呀!去呀!怎么不去?” 金世遗抬起头来,望着厉胜男说道:“你说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和你分辩。只是请问:我怎么是背信弃义了?” 心中想道:“虽然在荒岛之时,在你叔祖的威胁之下,我曾与你冒认夫妇。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什么,这三年来相处,也是彼此以礼相待,怎谈得上什么背信弃义来呢?” 他心念未已,厉胜男已是冷笑说道:“三年前在金鸡峰顶,你曾答应过我一些什么?” 金世遗道:“我答应和你一同出海找寻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这件事不是已经做到了么?” 厉胜男道:“不错,这件事是已经做到了。还有一件呢?” 金世遗心头一震,讷讷说道:“还有一件是助你报仇,这、这……” 厉胜男冷笑道:“难为你还记得。这件事你做到了么?” 金世遗只好说道:“我以为你今日可以报得了仇的,谁知,谁知,还是给这魔头逃了。” 厉胜男道:“原来你也知道孟神通已经逃走了么?助我报仇之事,你既然没有做到,就想从此不理我么?这不是背信弃义是什么?你说的话算不算话?” 金世遗给她责备得哑口无言,他确是答应过厉胜男,在未曾助她报得冤仇之前决不离开她的。金世遗心里叹了口气,想道:“原来她是拿这件事来约束我,今日本是助她复仇最好的时机,时机一过,又不知要什么时候方能做到了,呀,她真是我命里的魔星。” 要知金世遗答应助厉胜男报仇,讲好了要让她亲自手刃仇人的,并非简单的一手替她包办。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助她练成乔北溟秘笈的绝顶武功,令她的本领确实可以胜过孟神通;二是设法损耗孟神通的功力,然后让厉胜男一击成功。他今日所采的就是第二个办法,不过由于李沁梅、谷之华都在场,他不想露面,故此想假手金光大师、痛禅上人等人之力,先耗损孟神通的功力,谁知厉胜男还是报不了仇。 这个时机错过,孟神通已不知逃向何方,而且即算找到了他,报仇亦非容易。金世遗今日看了孟神通所显的本领,深知若由厉胜男单凭自己的本领,即算练成了乔北溟秘笈的绝顶武功,也还是敌孟神通不过。而且,不但此也,金世遗自问,也没有胜得孟神通的把握,因为各得半部秘笈,大家练到最高境界,亦不过是半斤八两。何况孟神通得的是下半部,下半部比较偏重于克敌制胜的武功,说起来还是孟神通稍占上风,总之,若依照诺言,待厉胜男报得了仇自己才得自由自在,真不知要到何时何日方能摆脱了她! 金世遗方自心乱如麻,眼光一瞥,只见厉胜男泪光莹然,哽咽说道:“世遗,几年来我累你已经不少,我现在还用你的诺言来束缚你,你心里一定怨我恨我,算了吧,你要是心里不愿意,咱们就此分手,此后我是生是死,也不必你再管了。世遗,我答应你,让你把你的诺言一笔勾消,我也不再说你背信弃义了。” 这番话她带着哽咽道来,更显得楚楚可怜,与刚才的疾言厉色,完全两样! 说也奇怪,不过片刻之前,金世遗还在因为无法摆脱她而烦恼,如今听得厉胜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抽抽泣泣的说了这一番话,却忽地感到内愧于心,不由得心中想道:“她自断经脉,虽然邪得出乎常理,但这还不是完全为了我么?她用性命来挽留我,我却老是想摆脱她,难怪她要骂我寡情薄义!” 这样一想,尽管金世遗对谷之华情有所钟,但对厉胜男的一片深情,也不能不深深感动!何况他们到底在荒岛上相处了三年,平日朝夕相对,也许还不觉得什么,若要骤然分手,金世遗也觉得不忍于心。 厉胜男的眼泪软化了金世遗的心肠,他不知不觉地轻轻握起她的手来,替她拭了泪珠,毅然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反悔!你放心,无论如何,我总要助你报了血海深仇!” 厉胜男收了泪珠,嫣然一笑,仰着脸问道:“若果我十年报不了仇?” 金世遗道:“我就十年不离开你!” 厉胜男道:“若果我一生报不了仇?” 金世遗道:“我就一生不离开你!” 厉胜男道:“嗯,这不是太拖累了你吗?呀,世遗,你待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说着,说着,眼泪又滴了下来。这几句话说得无限温柔,金世遗不觉心头一荡,忽地谷之华的影子似是在厉胜男的泪光中浮现出来,金世遗脸上发烧,但觉一片茫然,心头颤栗,轻轻地放开了厉胜男的手。 厉胜男道:“我不只是一个仇人,还有一个,也许比孟神通更为难惹。” 金世遗道:“我怎么未听你说过?” 厉胜男道:“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 于是将金世遗走后,西门牧野和那班黄衣人到来,捣毁了邙山大会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也连带说了西门牧野的来历,以及他与厉家的冤仇。 金世遗道:“怪不得孟神通负伤而逃,原来不是败在金光大师之手。” 心中想道:“西门牧野是天下第一使毒高手,他手下的十三个黄衣人个个本领非凡,确实比对付孟神通更为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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