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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錐子般的劍旋即抽出,孫壇主勉強轉身,又道:「冷冰如——」

  書生三尺長錐子般的劍迅速縮為一截只得半尺的圓筒,冷笑道:「會主要我殺你,不得不殺你!」

  雷破山鐵手一揮,那截斷劍插在孫壇主面前桌子上,道:「當夜狄飛雲根本就不在總壇內。」

  孫壇主轉向司馬縱橫道:「每個人都會做錯事的。」

  司馬縱橫道:「你先後已經錯了七次,本座已經給了你六次機會。」

  孫壇主痛苦地搖頭,終於倒下。

  司馬縱橫目光轉落在狄飛雲臉上,道:「孫志醉酒誤事,不知悔改,依會規處死,副壇主狄飛雲升為正壇主,今後處理本地分壇的事情,必須謹慎小心。」

  狄飛雲驚魂甫定,慌忙欠身,一面道:「會主明察,屬下感激不盡,至於壇主一職,屬下實在是……」

  雷破山截道:「會主一言九鼎,還不快謝。」

  「謝會主。」狄雲抱拳長揖到地。

  司馬縱橫揮手,令狄飛雲坐回原位,與之同時,兩個黑衣人已然從階後轉出,將孫志的屍體抬下去。

  司馬縱橫接道:「另一件,就是安天壽的被誅。」

  雷破山道:「這件事發生在皇陵之上,我們怎也想不到龍飛竟然選擇在那種地方動手,即使想到了,也無能為力。」

  司馬縱橫笑了笑道:「安天壽是一個大笨蛋,難得知道上官鶴這個秘密,正好加以利用,傳送假消息,卻為了一口氣,為了示威,公然在大街上伏殺上官鶴,以為龍飛不能夠將他怎樣。」

  雷破山道:「正常情形來說,龍飛的確不能夠將他怎樣。」

  「但他忘記了,他可以誘殺上官鶴,龍飛也可以依樣畫葫蘆伏殺他,選擇地點在皇陵,更是絕得很,那雖然是暗殺,相信每個人都明白,那到底是什麼回事,而若非當今天子同意,龍飛就是斗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胡來。」司馬縱橫的笑容更盛,道:「如此一來,除了顯露龍飛的實力之外,還顯示了當今天子對這件事採取的態度與決心,在場與我們同一聲氣的王公大臣,除了有限的幾個之外,大部分都之心驚動魄,意志動搖,這也是龍飛此舉的主要目的。」

  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來。

  「這對於我們的計畫影響最大,也所以——」司馬縱橫語聲一沉,道:「短期之內我們必須有所表現,打擊對方的士氣,恢復我們的信心,關於這方面我們已經擬好了一個計畫,冷堂主——」

  冷冰如接上口,道:「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韃靼王子托歡坤帖木兒已經在出使中原途中,當年元亡順帝北走沙漠,實力仍然相當雄厚,到了這一代,雖則日漸衰落,亦不容輕侮,與我朝無疑本能相提並論,但我朝要將之滅亡,亦非容易,樂得相安,托歡此次到來,也就是要表示友好,除有金銀珠寶之外,尚帶來一顆傳國玉璽,這個玉璽乃秦朝之物,上刻有李斯所寫的八個小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據說這顆玉璽曾一度落在孫堅手中,後由魏晉隋唐宋,轉落在元朝宮庭之內,順帝北走,帶到應昌,可以說是一件寶物。」

  司馬縱橫笑接道:「我們的目標並不是這顆玉璽。」

  「是托歡這個韃靼王子……」冷冰兒慌忙道:「托歡若是在中土被擄,韃靼勢必不肯罷休,也勢必藉此機會興兵,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司馬縱橫點點頭道:「韃靼早已有非份之念,托歡落在我們的手中,也正好讓他認識我們的實力,裡應內合,何愁大事不成?」

  雷破山以下無不稱是,冷冰如又道:「托歡的被擄,也足以挽回別人對我們的信心,對龍飛來說,這當然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有甚於安天壽被殺對我們的打擊。」

  狄飛雲插口道:「只怕龍飛已考慮到我們有此一著。」

  冷冰如截道:「在動手劫人之前,我們會另有行動轉移龍飛的注意。」

  「龍飛可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冷冰如冷冷地盯了狄飛雲一眼,接道:「但這個行動若是針對他,他縱然再謹慎,也不免為我們所惑。」一頓,又道:「至於托歡方面,隨行不過百人,雖則不乏勇武之士,入關後沿途又有官兵保護,但我卻找到了他一個很大的弱點,根據可靠的消息,此行他是要訪尋一個高手匠人,到宮中刻一幅天魔壁畫,而他要找的,也就是長白派的西門逸,這個人恰巧是我們的人,只要托歡將他帶在身旁,我們要將托歡弄走,輕而易舉。」

  狄飛雲再插口道:「托歡當然有辦法知道那是否他要找的人。」

  升任壇主之後,他非獨說話多了,聲音也高了很多。

  冷冰如冷笑道:「西門逸要證明自己的本領也很簡單,一塊木頭在手,他隨便就可以刻出一個天魔女像來。」

  狄飛雲搖頭道:「冷堂主是說今天以前的事。」

  冷冰如一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狄飛雲道:「今天日間那位西門公子在雨花臺永寧泉畔調戲一個女孩子。」

  冷冰如道:「這有什麼希奇,有誰不知道,這個人原就風流得很。」

  「不幸他調戲的是龍飛十二個女兒之一,更不幸的就是周圍除了龍飛的人之外,還有一個常護花在香蕓身旁。」

  冷冰如怔在那裡,司馬縱橫又笑了起來。

  「常護花殺了他?」冷冰如隨即追問道:「怎麼一些消息也沒有?」

  「他只是被常護花反用他的雕刻刀刺進他的肩頭內。」狄飛雲說得輕鬆。

  司馬縱橫笑問道:「右肩?」

  狄飛雲點頭,司馬縱橫笑得看來更開心了,冷冰如一張臉卻發白。

  狄飛雲接道:「他一直住在我們的客棧內,午後回來變得很暴躁,侍候他的兄弟在被他攆走之前,發覺他整條右臂都乏力的垂著,護手軟甲給丟在一旁。」

  冷冰如的面色更難看,喃喃一聲,道:「該死!」

  司馬縱橫笑問道:「他人現在是否仍在客棧之內?」

  狄飛雲道:「黃昏之前已經離開,至於現在是否已回來,得要一問才知道。」

  司馬縱橫搖頭道:「不用急。」接又一笑道:「到底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可惜那隻魔手,我們擄劫托歡的計畫,得要改一改的了。」目光落在冷冰如臉上。

  「是——」冷冰如垂下頭去。

  司馬縱橫笑接道:「你是否已經跟西門逸說清楚了?」

  冷冰如道:「不太清楚,但他已經知道那隻魔手對這件事的重要。」

  「可是他仍然要用那隻魔手惹事,冷堂主,你說這件事應該怎樣做?」

  「留之不得!」冷冰如的頭,垂得更低。

  司馬縱橫道:「這件事交給你了,明天這個時候,本座希望你不再為這個人花腦筋。」

  「是!」冷冰如一張臉看來更蒼白。

  司馬縱橫又一笑,道:「常護花實在是一個人才,可惜這種人才我們不能用。」

  冷冰如頭一抬,道:「會主準備什麼時候將他幹掉?」

  「不是現在。」司馬縱橫笑笑道:「現在本座的麻煩夠多的了。」

  雷破山道:「皇陵上殺安天壽的只怕也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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