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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貝貝卻也很快便安定下來,只是這種安定並不怎樣正常,一雙眼睛安定得就像是變了冰石,日光凝結在雲飛揚面上,絕望而無助。

  唐寧的感受與貝貝並無分別,在她的背後是牆壁,左右也是無路可走,也無人相助,孟都距離她已不到三丈,腳步也未停下,繼續迫近。

  她原就不是那種仔細的女孩子,進來的時候有貝貝引路,並沒有太留意周圍的情形,進來前貝貝雖然曾經給她畫了一個頗詳細的地圖,現在她卻已失去方向,也所以她才會走進來這條絕路。

  孟都事實也追得很急,她連停下來分清楚方向的時間也沒有。

  即便有,以孟都對周圍環境的熟悉以及身手的敏捷,她也擺脫不了孟都的追蹤。

  孟都一路上面露笑容,現在笑容當然更盛,再走前七步才停下來。唐寧雙手已扣滿暗器,盯著孟都,蓄勢待發。

  雖然這些暗器對孟都一直完全構不成威脅,卻已是她唯一的希望。

  孟都看看她,終於帶笑開口道:「我若是你就不會再寄望這些暗器了。」

  唐寧悶哼道:「你再走近來,我這些暗器──」「你這些暗器我已經多次證明對我是完全沒有作用的了,好像你這樣的一個聰明人,又怎會重複做這種沒有作用的事情?」

  唐寧冷笑:「這些暗器只是對你沒有作用。」

  「這裡也只有我一個人。」

  「不錯只有一個人,你只是一個畜牲!」

  孟都雙眉一揚。「難道你竟然是要用這些暗器對付自己。」

  唐寧道:「前在唐門你也懂得走死路。」

  「那並非死路。」孟都笑了笑。「以我的身手,天下間根本沒有所謂死路。」

  唐寧道:「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現在還有一條死路可走,這一條也必定是死路。」

  孟都點頭道:「一個人若是決定要走死路,的確是有死路可走的,就是我也不例外。」

  一頓接問:「你這樣年輕,怎麼這樣不愛惜生命?」

  唐寧遠未答話,孟都又問:「我又有甚麼不好,難道比不上一個雲飛揚?」

  唐寧失笑。「當然比不上,你就是問貝貝,答案也一樣。」

  「怎能拿貝貝來說,他與雲飛揚關係密切。」孟都突然問:「莫非你跟雲飛揚也有甚麼關係?」

  「你胡說甚麼?」唐寧的俏臉羞紅起來。

  「到底沒有啊。」孟都吁了一口氣。「我還以為雲飛揚這個小子得天獨厚,看上眼的女孩子無一例外,都──」

  「只有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才會滿腦子都是這種卑污的念頭。」唐寧手一揚,一把暗器疾打了過去。

  孟都打了一個「哈哈」,雙手左一把右一把,將暗器都接下。「你眼中到底還是將我當做一個人。」

  唐寧道:「天下間哪有你這種人,給罵作卑鄙無恥仍然一面笑容,引以為榮的。」

  孟都笑應道:「我以為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的。」

  唐寧突然省起了甚麼似的,俏臉又羞紅起來,手一揚,另一把暗器又疾射了出去。

  孟都猛喝一聲,雙手橫抹,射來的暗器都變了方向,彷彿遇上了強烈的磁石,一齊投向孟都的雙手。唐寧看在眼內,那份絕望的感受又重了三分,但雙手仍然再將暗器扣起來。

  孟都雙掌隨卻一翻,接在手裡的暗器,一齊向唐寧射回去,暗器的技巧他雖然沒有唐寧的千變萬化,力道頗也均勻,每一顆暗器的速度相同,只是角度不一樣。

  唐寧扣在手裡的暗器很自然的打出,不偏不倚正中射來的暗器,一顆也沒有落空。

  每一次她發射的暗器數目都相同,也所以一顆都沒有多餘,而全都正中,可見她目光的銳利,暗器手法的熱練巧妙與準確。

  沒有她這樣的目光手法,相信也不敢這樣子以暗器來截擊暗器,而沒有經過她那麼嚴格的訓練,反應也絕不可能如此敏銳。她對於暗器的一切也實在太熟悉,也所以暗器襲擊的聲響入耳便知道上當。

  孟都也就在這時候一隻大鳥般從暗器上飛過,頭下腳上,撲向唐寧,他是抓住了唐寧的弱點,算準了唐寧的反應,行動才這樣敏捷,配合得恰到好處。

  這個人絕無疑問是一個武學的鬼才,薩高絕無疑問獨具慧眼,並沒有找錯傳人。

  唐寧動念間雙手便伸向暗器裡,她的反應不能說不快的了,可是比起孟都的動作仍然慢了半分。

  要同時一顆顆正中孟都反射回來的暗器,到底要花上相當精神,唐寧的反應所以慢了半分也就是這個原因。

  要抓住這半分卻也不容易,沒有那麼充沛的內力真氣,即使時間掌握得恰到好處,也難以恰好落在唐寧面前,扣住唐寧的雙臂。

  唐寧嚶嚀一聲,頭一低,三支弩箭從頭後衣領射出,這三支箭筋雖則突然,孟都的身形卻已倒翻而下,三支弩箭立時都射空。孟都腳下踏實,笑容更盛,他的面容距離唐寧的面容已不到牛尺。

  「放開手──」唐寧掙扎著。

  孟都笑著搖頭。「那放得這麼容易。」

  「陰謀詭計,算不得──」

  「你不是說我乃一個卑鄙小人?」

  「我說你的畜牲──」「落在一個卑鄙小人手上還有人話可說,落在畜牲的手上,你就是說甚麼我也當聽不到的了。」孟都一面說一面將嘴唇湊進去。

  唐寧把頭亂搖,一面大呼:「畜牲、畜牲──」孟都不怒反笑,抓著唐寧一轉,後背便抵在唐寧後背原抵著的牆壁上,帶笑喝一聲,那面牆壁便被他的內力迫碎出一個人形的洞。

  牆壁後是另一個密室,也顯然是一個寢室,當中放著一張石床。

  孟都也就抓著唐寧的雙臂,將唐寧的身子提起來,那從個人形的洞倒退進去。

  唐寧只覺得只臂有如套上了鐵箍,怎也掙扎不開,要用千斤墜的內功心法,雙腳離地,根本施展不開,而即使施展得開,也不能夠與孟都相比。

  看到那張石床,唐寧更就是頭皮發作,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懼襲上心頭,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尖叫。

  孟都大笑。「你就是怎樣叫也沒用的,貝貝要弄開那個密室的門戶跑出來,總要二三個時辰,而就是跑出來,也不能夠阻止我的行動,你還是合作一些的好,那最低限度大家都會快樂一些。」

  「畜牲──」唐寧尖叫。

  「你若是只懂得這樣罵,還是不要再罵,這根本毫無作用。」孟都高舉著唐寧走向石床唐寧眼眶淚光閃動,此時此地,她實在無計可施,完全絕望的了。

  孟都封住了她雙臂的穴道才將她放到有床上,嘆著氣。「封你雙臂的穴道使事情無疑更沒趣,可是你這雙手實在太厲害,而且你還說過會自殺。」

  唐寧恨恨的道:「我絕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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