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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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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的門也緊閉,杜樂天視如不見,人劍直往前衝。 門戶在劍光中片片碎裂,杜樂天直衝入大堂之內。 一個人也沒有,大堂之內一片險森,卻沒有蜘網塵封,顯然是經過人工的打掃。 對門有一面屏風,獨豎在哪裡,屏風上糊著白絹,但已因為年代久遠而變色。 有絹上畫的不是一般的松鶴什麼,乃是一個人。 那個人年紀應該已三十出頭,唇上有兩撮鬍子,臥蠶眉,丹鳳眼,目露殺機,右手握長劍,蓄勢待發。 畫畫得非常傳神,栩栩如生,人與劍呼之欲出。 杜樂天目光落在畫上,身形立時就停下。後面杜九娘一步跨前。目光及處,脫口道:「爹,這不是你的畫像?」 杜樂天無言頷首,劍指畫旁的一兩行字。 ──杜樂天 ──三十二歲,太原人,鋤強扶弱,素負俠名。 上官無忌看在眼內,道:「這可是稱讚爹你。」 杜樂天冷笑,劍出,快如風! 那面屏風在劍中粉碎,杜樂天面寒如水,仗劍而過。 屏風後面亦無人蹤,對門的照壁上,又畫著一幅畫。 看到那幅畫,杜樂天的面色就變了。 後臉上官無忌夫婦、周濟、沈勝衣亦步亦趨,亦同時看到了照壁上那幅畫。 他們都不由自主,露出了詫異之色。 *** 那幅畫其實是由三幅畫組成。 第一幅的是一個老人,彈琴月下,在庭院中的一座亭子之中。 月是滿月,但是月周圍,卻是一片漆黑,當中一道閃雷擊下。 如此月夜,又怎有閃電橫空? 可是上官無忌夫婦,周濟他們都並不覺得奇怪,就是沈勝衣、上官蕓也沒有例外。 他們都看出,那幅畫是暗示那個老人正在彈著一曲風雷引。 亭外周圍的樹木也正就畫得有如狂風吹拂。 在樹葉之中,藏著一個人,衣飾與屏風上畫的杜樂天一樣。 那當然就是暗示杜樂天正在傾聽那個老人彈琴的了。 這第一幅畫雖然閃電橫空,但一切都顯得很平和。 杜樂天的畫像手中並無劍,那個老人也只是在聚精會神地彈琴。 畫像與常人同樣大小,眾人都看得非常清楚,所以在看到第二幅畫,不由都心頭怦然一跳。 在第二幅畫之上,所畫的是同一個地方,畫中也只是杜樂天與那個老人。 閃電已消失,樹木平靜,人卻動起來。 杜樂天飛身半空,劍已經出鞘,右手一劍刺出,刺入了那個老人的胸膛。 那個老人也是身已凌空,琴正從手中飛出,被杜樂天的左手接下。 劍已經穿透他的胸膛,一股血從他的後心如箭般射出。 只是一股血。 第三幅畫也有血,卻不是一股。 遍地都是血,十數具屍體倒在血泊中,在一個大堂之上。 所畫的那個大堂顯然就是眾人現在置身的這個大堂。 杜樂天仍然在畫中,劍仍然在右手,左手上除了一張琴之外,還有一冊書,所有的地方都畫得那樣子精細,甚至連書上寫的那三個篆字,也都很容易看得出來。 寫的正是「風雷引」三字。 劍在滴血,杜樂天仰面大笑,在他腳下,有一個女人的屍體。 那個女人腹大便便,彷彿已經懷胎十月,將近臨盆。 雖然只是畫像,看到這個女人的屍體,眾人都不覺由心寒出來。 眾人的目光也不覺轉落在杜樂天的臉上。 杜樂天也盯著那個女人的屍體,面色鐵青,持劍右手不知何時已顫抖起來。 杜九娘第一個忍不住,大著膽子問道:「爹爹,這到底怎麼回事?」 杜樂天沒有回答,目光盯在在畫中另一具屍體之上。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心胸上已挨了一劍,一雙眼仍睜大,臉上的神情卻痛苦多於憤怒。 杜樂天盯著他好一會,目光才轉落在畫旁的兩行字之上。 ──這並非結局 ──請進內堂 杜樂天目光一落一起,腳步亦舉起,一步一步跨出。 他的腳步很沉重。 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也一樣。 沒有人作聲,一個個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 內堂也一樣打掃乾淨,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只是仍然沒有人。 左右牆壁上各有一幅畫,筆法與大堂上的顯然是完全一樣,畫中卻已沒有杜樂天。 左面的壁畫上畫著那個孕婦與那個中年人。 中年人心胸的傷口已經包紮起來,右手一把刀正將那個孕婦的腹部剖開,左手從中取出了兩個嬰兒,是兩個。 中年人的神情悲憤中帶著喜悅。 是不是因為那兩個嬰兒還能夠活下來。 *** 右面的壁畫中,中年人仍活著,鬚髮俱白,端坐在一副棺材裡。 棺材左右各有一個少年,畫的都是正面,面目畫得很精細,雙手托著一支鏈子劍。 上官蕓一眼瞥見,脫口道:「壁虎──」 沈勝衣「哦」的一聲,道:「蕓兒,他就是方才引你離開莊院那個人?」 上官蕓肯定的道:「叔叔,的確就是他。」 沈勝衣無言頷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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