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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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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濟轉而問道:「除了他們夫婦之外,莊院中還有些什麼人?」 杜樂天道:「幾個婢僕,事發之後,都逃命去了。」 沈勝衣道:「如此說來,與那個壁虎應該就沒有什麼關係。」 杜樂天苦笑道:「應該是的──除非,我得到的資料並不確實,那個人其實不是一個人,有兄弟姊妹什麼?」 沈勝衣道:「老前輩是說,那個壁虎可能是他兄弟姊妹的兒子。」 杜樂天道:「是他寄養於親戚家中的亦未可知。」 他搖頭接道:「但果真如此,早就該來了,怎會到三十年之後的今日。」 「不錯。」沈勝衣沉吟道:「而且,事情是因為楚碧桐的死亡而引發。」 周濟一旁道:「壁虎的選擇哪裡,也許是巧合。」 上官無忌插口道:「那就是未免太巧了,我們不妨回憶一下壁虎對蕓兒所說的,他顯然就知道三十年前那一件事。」 沈勝衣道:「會不會莊院的人離開了之後,又回去莊院住下來?」 上官無忌道:「沈兄是說那些婢僕?」 沈勝衣點頭,上官無忌接道:「那是說,壁虎無意找到蕓兒,從那些婢僕的口中知道這件事,利用這件事來做藉口的了?」 沈勝衣苦笑道:「他的替楚碧桐復仇已經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上官無忌不能不同意這句話。 沈勝衣接道:「這件事情在開始的時候看來很簡單,到了這個地步,已非獨複雜,簡直就複雜得很的了。」 杜九娘接道:「這是說,壁虎的到來,楚碧桐的被殺並非主要的原因。」 沈勝衣道:「在柳伯威等人被殺的時候,顯然還是這樣,到壁虎進來這裡,卻就不難看出,並不是這樣簡單。」 他沉吟接道:「上官兄與我即使不回來,壁虎相信也一樣會在這裡出現。」 杜九娘冷冷地盯著沈勝衣,道:「說下去!」 沈勝衣接道:「從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來看,壁虎對這兒環境的熟悉實在大出我們意料之外,最初我們甚至懷疑他原是這莊中的常客,甚至懷疑莊中有人在與他暗通消息。」 杜九娘截口問道:「那是誰?」 沈勝衣道:「這只是懷疑而已,是否事實現在當然還不能夠確定,而壁虎的熟悉這兒的情形,現在卻又已有了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杜九娘道:「他原是我家的仇人,一直處心積慮,看如何報復,所以對這座莊院的情形瞭若指掌。」 沈勝衣道:「到底是不是,相信很快就會有一個水落石出了。」 杜九娘冷笑道:「只怕他沒有那個膽量,在那座無名山莊之內等候我們。」 杜樂天亦自冷笑,道:「我實在想不出天下有什麼人膽敢同時約戰我們。」 上官無忌道:「他叫得我們來,當然有他的打算,也許無名山莊之內滿佈陷阱。」 杜九娘道:「那怕是龍潭虎穴,我都要闖進去!」 上官無忌道:「要去大家一起去。」 杜九娘看了上官無忌一眼,回顧沈勝衣,道:「姓沈的,你若是怕死可以不去。」 沈勝衣只笑不語。 周濟道:「沈兄一定會與我們一起去。」 杜九娘道:「他就是不去,也沒有人怪他,這件事原就是與他並無關係。」 沈勝衣道:「壁虎的復仇是否與楚碧桐的死亡完全無關,現在仍然是一個問題。」 杜九娘盯著他,道:「好,姓沈的,放著你這些話,此前的種種無禮,我向你賠個不是。」 沈勝衣道:「嫂夫人言重。」回問杜樂天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杜樂天尚未答話,杜九娘已應道:「當然是現在。」 「不錯!現在!」杜樂天振衣而起,第一個舉步向堂外走去。 上官無忌夫婦左右上前,周濟、沈勝衣也不慢,上官蕓亦自舉步。 杜樂天前行幾步,忽然回頭道:「沈兄弟──」 沈勝衣應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杜樂天道:「蕓兒由你照料。」 沈勝衣不假思索,道:「好,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都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上官無忌忽然插口道:「沈兄,蕓兒是我們夫婦唯一的女兒,一切拜託你了。」 他說得有些傷感,沈勝衣點頭應道:「上官兄放心!」 上官無忌接吩咐上官蕓道:「蕓兒,你跟著沈叔叔,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沈叔叔身旁。」 上官蕓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 眾人再次舉步走上前去。 *** 白雲漫天,陽光溫柔。 秋風吹下了落葉無數,枯草在風中蕭瑟。 杜樂天走在最前,腳步過處,被他踩開了一條新路。 他沒有要上官蕓指引,這一帶的環境他顯然非常熟悉。 風吹起了他的蒼蒼的白髮,吹得他那襲長衫「獵獵」的作響,卻吹不散他眉宇間的重憂,吹不開他深鎖的雙眉。 一路上他沒有再說什麼,跟在他後面的各人也沒有作聲,每個人的心情顯得很沉重。 杜樂天走的並不是壁虎先前走的那條路,並沒有走進林子內。 出了杜家莊,他領著家人繞了一個彎,羊行約半時,才來到那個林子前面,再轉一個彎,便自走進一條道路內。 那條道路在林木之中,地面長滿了野草,絕對可以肯定已多半沒用。 上官蕓在後面本來想叫住,但看到了那條路,說話便不由嚥了回去。 她已經可以肯定,那條路可以引他們到那座無名山莊的前面。 只是她眼中的詫異之色更濃了。 路走盡,他們果然就來到那座無名山莊前面。 杜樂天在石階下停步,道:「蕓兒,是不是這裡?」 上官蕓道:「就是這莊院了。」 「很好!」杜樂天冷冷一笑,舉步走上石階。 莊前的大門仍然緊閉,與上官蕓離開時不同的,只是大門上多了一張白紙。 白紙黑字,只寫著六個字。 ──歡迎你們到來 杜樂天冷笑拂袖,颯地袖風過處,那張白紙疾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碎裂成百數十片。 絕無疑問,杜樂天的內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紙碎未落,杜樂天已將門震開,大踏步走了進去。 入門是一道石屏風,已崩缺一角,上面墨寫著一行字。 ──大堂上恭候 杜樂天沒有轉彎,筆直走上前去,「轟隆」一聲那道石屏風突然間崩塌倒下,杜樂天也就當中穿過。 屏風的後面是一個院子,野草叢生,長幾及膝,左面的幾株芭蕉株芭蕉已因為很久無人整理變得已不像是芭蕉。 旁邊的那座假山也已長滿了野草青苔。 周濟目光及處,道:「這座莊院已經很久沒有住人的了。」 杜樂天沒有作聲,腳步不停,繼續走上前去。 行不了一丈,「拔刺」聲中,一隻野鳥從草葉中飛出來。 杜樂天連眉毛也沒有揚動一下,手忽動,劍出鞘! 閃電也似的一道劍光過處,那隻野鳥在劍光之下變成了兩截。 杜樂天劍未入鞘,腳步不停,從草葉中踩出了一條路,向莊院大堂走去。 剎那間空氣中已多了一股殺氣。 濃重的殺氣,甚至上官蕓也感覺到這殺氣的存在。 甚至有窒息的感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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