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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越浪给惹起谈兴,随口道:“关中又如何?秦皇唐祖,均据崤、函之险而得天下。”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一起下门阶,道:“不论关中、神都,均有点过度开发。大运河通航后,加上海上贸易日趋兴旺,经济重心逐渐南移。现时或言之过早,可是终有一天,岭南有望在做生意上,取关中和神都代之。”

  越浪讶道:“我从未从别人处听过这个看法,范兄确是非常人,难怪手上生意愈做愈大。”

  龙鹰心叫惭愧,他这番话对刘南光和他的五个兄弟说才对位,放开搭他肩膊的手。

  越浪又道:“范兄刚才指的大风大浪,似在暗示中土在未来会出现乱状,是否与太子登位有关?”

  龙鹰道:“圣神皇帝迟迟不让出帝座,环绕着太子者又不乏野心家,江湖暗涌处处,全非好征兆,对此有准备怎都好过没有准备。”

  越浪沉吟片晌,忽然道:“范兄刚才用手按着在下肩头,立即有股灼热传入,绝非真气,却非常舒服,脑筋也似比平时灵活,很古怪。”

  龙鹰心中暗懔,他不说,自己还不晓得。

  道:“有这样的事?”

  越浪有感的道:“与范兄有关的事,总能令人惊异。我们便想不通,以牧场的崖岸自高,竟确如范兄曾说过的,请范兄为他们助阵?”

  龙鹰再强调一次穆飞的事。

  场主府的热闹是龙鹰未想象过的,因着所有嘉宾均留在山城,等待下午的赛事,又因明天便离此踏上归途,故不论旧识新交,趁此机会好好相聚,或游乐观赏,以留下对牧场美好的回忆,场主府当然是最热闹的胜地,可想象开放式的退思园挤满了人,观瀑亭则插针不下。虽是人来人往,但愈往膳园方向走,愈见人稀。

  越浪欣然道:“在下对这位小兄弟颇有好感,不过他始终嫩了点儿,在岭南这般复杂多变的环境,能起的作用不大。最怕是独自行动时遇上凶险,我们恐怕远水难救近火。”

  龙鹰微笑道:“他并不是孤单的,小弟安排了个厉害至极的人物照顾他。现时越兄只须晓得有这么的人便成,时机到时,小弟会让越兄晓得她是谁。”

  越浪难掩惊异之色,道:“范兄确有令人永远摸不着底的实力。敢问一句,此人比之符君侯又如何?”

  龙鹰笑道:“越兄还是忍不住要问,可以这么说,若是一般比拼,该是平分秋色之局,看谁的状态好一点,但如为生死决战,死的肯定不是我所说的那个人。真的不要再问,因为小弟答应过不泄露其身份,也是双方合作的条件。”

  越浪道:“范兄肯解释清楚,我有得向家父交代了。唉!不瞒范兄,家父骂我可以骂得很凶。”

  龙鹰闲话家常的道:“令尊对其他人是否从不动肝火的模样?”

  越浪点头。

  龙鹰笑道:“这叫望子成龙,爱深责切。没有严父,出不了越兄般的人才,看郡主便清楚。”

  越浪洒然笑道:“如你这句话传入刁蛮郡主耳里,肯定她不罢休。”

  龙鹰苦笑道:“她若是平常女子也罢,然而贵为未来公主,就不只刁蛮般简单。”

  膳园在望。

  越浪道:“有关配合穆飞方面,我们在食堂坐下来从长计议。顺口问一句,待会的赛事范兄有多少把握?”

  龙鹰压低声音道:“越兄现今该知此赛许败不许胜,赢就不灵光,玩不成把戏,所以不存在有把握与否的思量。哼!小弟绝不会让对方胜得那么轻松写意。”

  越浪拉着他手臂在入膳园前到一侧说话,道:“你可知绝大多数人,对这场赛事不但不寄厚望,且是不忍卒睹,因为有风声传出,如有你范轻舟下场,会教牧场队输得比我们更难看。”

  龙鹰讶道:“这么多人支持我们吗?”

  越浪苦笑道:“不是支持,是同情,来自锄强扶弱之心。范兄!你……”

  龙鹰见他意犹未尽,笑道:“越兄是否想问小弟是否真懂得打马球?”

  越浪道:“此正是决赛最引人入胜之处,因没人见过你打马球,牧场的人对此守口如瓶,视为最高机密。任何与范兄有关的事,总是耐人寻味。但敖老师对你却是信心十足,他那晚看过你与文纪昆那蠢人比箭后,整晚没说话,我问他仍不肯说。第二天,我再问他对你的看法时,他着我放胆和你合作,并说有把握说服家父。”

  接着道:“我是真的当范兄是兄弟,所以肯让范兄清楚我们的心意。”

  龙鹰暗抹冷汗。

  自己太露锋芒,虽仍可瞒着杨清仁的一方,因他们早晓得自己箭技超凡,又因曾屡屡试探,故以真为假。反是敖啸,既有足够的眼力看出他箭技玄微之处,加上心无定见,终识破他是龙鹰。

  不过此君确非等闲之辈,知道为他守密要紧,竟不向越浪透露心中想法,只会告诉越孤,非常懂大体,是他龙鹰走运了。

  对敖啸,他登时生出敬意。

  越浪道:“范兄在想什么?”

  龙鹰的心涛尚未平复,干笑一声道:“如此说,敖老师是看好小弟在今午的表现。”

  越浪道:“他倒没这么说过,球赛似变为微不足道的事,不像在下般仍似梗在心里,想起便难堪。唉!扬威不成反出丑,丢人现眼至极,真希望范兄给我出一口气。嘿!当然不可以呵!”

  龙鹰安抚他道:“输可以有不同的输法,明输实赢又如何?”

  越浪不解道:“输是输,赢是赢,只有输得没那么难看,怎可能输变成赢?”

  龙鹰洒然道:“技术就在这里!为了不减低越兄观赛的兴致,暂时透露这么多。”

  越浪恨得牙痒痒的道:“如非家父在临行前嘱我听敖老师的话,而敖老师则叫在下视范兄为友,范兄会是我最不信任的人。若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商家,怎会不放宇文朔和河间王此等人物在眼内?”

  龙鹰失笑道:“肯说得这般坦白,证明越兄不但视小弟为友,且亲如兄弟。既然是兄弟,我就告诉你,生意人有多少个是老老实实的?肯和你老老实实地做生意者,皆因慑于你越家的威名,知承担不起欺骗越家的后果。”

  越浪叹道:“真话都是难咽下去的,我还有无数疑问,范兄大概不会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龙鹰欣然道:“刚好相反,牵涉到合作方面,小弟知无不言。”

  越浪淡然道:“那就告诉我,范兄为何肯这样帮我们的忙?”

  龙鹰轻松的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利益一致。来!先医好肚子再说。”

  两人谈谈笑笑,朝膳园迈开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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