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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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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无望却已冷哼一声,转身退出。欧阳喜与熊猫儿知道再拖也是拖不过的,也只得叹着气走了。 王怜花将门户紧紧掩起,又将四面帘幔俱都放下,帘幔重重,密室中光线立时黯了下来,四下角落里,似乎突然漫出了一种神秘之意。而那闪动的炉火,使这神秘之意更加浓重。 沈浪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望着他。火炉上水已渐渐沸腾,蒸气涌出,发出了一阵阵“丝丝”的声响。 王怜花突然回身,凝注沈浪,道:“小弟请他们暂时回避,为的自是不愿将“易容术”之秘密,泄漏出去,此点沈兄想必知道。” 沈浪笑道:“不错。” 王怜花沉声道:“欧阳喜与熊猫儿俱是小弟多年好友,而兄台与小弟,今日却是初次相识,小弟不愿泄秘于他两人,却有劳兄台相助,这其中自有缘故,以兄台之过人智慧,此刻必定已在暗中奇怪。” 沈浪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想请教。” 王怜花笑道:“这只因小弟与兄台虽是初交,但兄台之照人神采,却是小弟平生所未曾见过的,委实足以令小弟倾倒。” 沈浪笑道:“多承夸奖,其实在下平生阅人虽多,若论慷慨豪迈,洒脱不羁,虽数熊兄,但若论巧心慧智,文采风流,普天之下,当真无一人能及兄台。” 他语声微顿,目光闪动,突又接道:“除此之外,兄台想必另有缘故,否则也不……” 王怜花不等他话说完,便已截口笑道:“不错,小弟确是另有缘故,是以才对兄台特别亲近。” 沈浪道:“这缘故想必有趣得很。” 王怜花笑道:“确是有趣得很。” 沈浪道:“既是如此有趣,不知兄台可愿说来听听?” 王怜花先不作答,沉吟半晌,却接道:“方才欧阳喜为小弟引见兄台时,并未说及兄台的大号,是么?” 沈浪笑道:“欧阳兄想必是根本未曾听清小弟的名姓,或是听过后便已忘了,这本是应酬场中极为常见之事。” 王怜花道:“但兄台的姓名,小弟却可猜出来的。” 沈浪笑道:“兄台有这样的本事?” 王怜花微微一笑,道:“兄台大名可是沈浪?” 沈浪面上终于露出了惊奇之色,道:“不错,你果然猜对了,……你怎会猜出小弟的姓名,莫非是……早已有人在兄台面前提起过小弟了么?” 两人言来语去,朱七七在一旁听得既是吃惊,又是羞急,又有些欢喜,既不愿王怜花说出沈浪的名字,又想听王怜花说出沈浪的名字,既不愿王怜花向沈浪出手,又恨不得沈浪一拳将王怜花打死。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瞧着王怜花,看他究竟要如何对待沈浪,听他究竟要说出什么话来。 只听王怜花笑道:“兄台若要问小弟怎会知道兄台的大名,这个……日后兄台自会知道的。” 转过身子,将醋坛开启,再也不瞧沈浪一眼,但手掌却不免有些颤抖。 朱七七暗中松了口气,心头亦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此刻她心情之复杂,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 王怜花将铜壶的壶口对住了白飞飞,那一阵阵热气直冲到白飞飞面上,白飞飞也只得闭起眼睛。 过了约摸盏茶时分,王怜花道:“有劳沈兄将壶盖启开。” 沈浪一直在静静地瞧着他,此刻微笑应了,伸手掀起壶盖,那炽热更甚于火炭的青铜壶盖,他竟能满握在掌中,竟似毫不在意。 王怜花似乎未在瞧他,但神色间却已有了些变化——这变化是惊奇,是钦佩,是羡慕,还是妒忌?也许这四种心情,都多少有着一些。 他将醋倾入铜壶中,又过了半晌,壶中冲出的热气,便有了强烈的酸味,这蒸馏的酸气,使白飞飞眼睛闭得更紧了。 这样过了顿饭功夫,半坛醋俱已化作蒸气,白飞飞嘴角僵硬的肌肉,已有些牵动,而且已沁出些唾沫。 王怜花放下醋坛,取起酒坛,将酒倾入壶中,酸气就变为酒气,酒气辛辣,片刻间白飞飞眼角便沁出了泪水。 满室火焰熊熊,沈浪与王怜花额上都已有了些汗珠。王怜花又在两只盆中注满了酒、醋与清水,口中道:“麻烦沈兄将这位姑娘的衣衫脱下,抬进盆里。” 沈浪呆了一呆,讷讷道:“衣衫也得脱下么?” 王怜花道:“正是,此刻她毛孔已为易容药物所闭塞,非得如此,不能解救。” 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三只小小的木瓶,自瓶中倒出些粉末,分别倾入两只铜盆,忽又笑道:“堂堂的男子汉,连女人的衣衫都不敢脱么?” 沈浪转首望去,只见白飞飞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里已流露出混合着惊惶、羞急与乞怜的光芒。 他轻叹一声,道:“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但请姑娘恕罪。” 缓缓伸出手掌,解开了白飞飞肋下的衣钮。 *** 熊猫儿与欧阳喜在门外逡巡徘徊,走个不停,满面俱是焦急之色,那心情真的和枯守在产房外,等着看自己妻子头胎婴儿降生的父亲有些相似。金无望虽能坐着不动,但目光也已有些失去平静。 只听房中传出一阵阵拨动炭火声,嗤嗤水沸声,注水入盆声,刀剪响动声,还似乎有些洗涤之声。 熊猫儿忽然笑道:“听这声音,他两人竟似在里面杀猪宰羊一般,那两个姑娘,不知要被他们如何摆布……” 欧阳喜苦笑道:“他若肯让我进去瞧瞧,要我叩三个头,我都心甘情愿。” 熊猫儿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只可惜……” 突听门里传出一声惊呼一声轻叱,竟是沈浪的声音。 金无望霍然长身而起,便待闯入门去,却被熊猫儿一把拉住了。 金无望怒道:“你要怎的?” 熊猫儿笑道:“兄台何必紧张,以沈兄那样的人物,还会出什么事不成?金兄若是胡乱闯进去,王怜花一怒之下,说不定将剩下的一半事甩手不管了,那时便该当如何是好?那两位姑娘岂非终身无法见人了。” 金无望沉吟半晌,冷哼一声,甩开了熊猫儿的手,大步走回原地坐下。他想象沈浪这样的人,的确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这时,门内却又响起了一阵手掌相击声,响声急骤,有如密珠相连,金无望不禁又为之变色,再次长身而起。 欧阳喜亦自皱眉道:“这是什么声音?” 熊猫儿沉吟道:“只怕是王怜花在为那两位姑娘推拿拍打。” 欧阳喜连连颔首道:“不错……不错……” 金无望口中虽未言语,但心里自也接受了熊猫儿的猜测,但他身子才自坐下,门里又传出一声惊呼。 这次惊呼之声,却是王怜花发出的。 欧阳喜面色变了,也待闯将进去。 但他也被熊猫儿拉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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