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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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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燕飛聳聳肩道:「人家不把事兒交給我,把我瞧得扁扁的,我還能伸手去要麼?」 瘦老頭兒道:「這位韓大人一向挺有眼光的,這回他可是走了眼了,明兒個我去見他……」 凌燕飛倏然一笑,道:「用不著您去見他,我師父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著,臨來的時候再三囑咐我,不管他怎麼對我,只要有事兒咱們就得伸手接下來,他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讓我找七叔您問問,當初咱們欠人家的,不管怎麼說,這筆人情債咱們總得還。」 瘦老頭兒道:「好嘛,既是你師父這麼交代,那你還跟我說什麼,小七兒,你要知道,你師父就是這麼個脾氣,寧願天下人負他,他絕不負天下人……」 凌燕飛道:「我知道,就是為這,剛才看見那位韓大人對人的態度才讓人心裏不舒服。」 瘦老頭嘆了口氣道:「其實事情說起來也難怪他急,也難怪他只顧自己的前程,只顧自己的身家性命,你不知道,這檔子事鬧大了。」 凌燕飛道:「七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瘦老頭兒忽然壓低了話聲道:「福親王的格格半個月前一天夜裏突然死了,渾身上下沒一點傷痕,枕頭底下放著四樣東西……」 凌燕飛道:「一把金光四射的小劍,一顆拇指般大小的骷髏頭,一朵純銀的小花,一隻象牙雕的小手。」 瘦老頭兒呆了一呆道:「怎麼,你見過那四樣東西了?」 凌燕飛道:「那位韓大人拿出這四樣東西來,告訴我有個人死了,渾身上下沒一點傷痕,身邊放著這麼四樣,問我能不能從這四樣東西上看出什麼,我說我看不出什麼,一時間我是真看不出什麼來,我心裏也正不舒服,連想都沒想!」 老少倆踏著夜色一邊走,一邊說,說話間已抵一處,一條小胡同,兩扇小紅門,門上掛著鎖。 瘦老頭兒道:「咱們進去再談!」手往口袋裏插去摸摸鑰匙。 凌燕飛抬眼四下一看,道:「這是我第二回到您這兒來,您這兒還沒怎麼變嘛。」 瘦老頭兒手探進了兜兒裏,卻半天沒拿出鑰匙來,只見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兩眼睜得老大。 凌燕飛一眼瞥見瘦老頭兒的異樣表情,忙道:「怎麼了,七叔,鑰匙丟了?」 瘦老頭兒忽然冷笑一聲道:「鑰匙沒丟,倒是兜兒裏多了幾樣東西,你看看這是什麼?」他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手裏托著四樣東西,骷髏頭、金劍、銀花、象牙手。凌燕飛看得楞住了。 瘦老頭兒臉色有點凝重,道:「進去再說。」 他把那四樣東西往口袋裏一放,掏出鑰匙來開了門。 瘦老頭的住處不大,一進小院子又是一變,出手如風,飛快地抓起桌上一張信箋。 信箋上寫著龍飛鳳舞的一行字跡:「斷爾一掌,以示薄懲,再管閒事,定取爾命!」沒上款,也沒署名。 凌燕飛陡然一聲沉喝:「七叔,撒手。」 他一指點在瘦老頭手肘上,瘦老頭兒手一麻,一鬆,那紙信箋飄落地上。 瘦老頭兒臉色大變,苦笑一聲道:「看來七叔這個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的還不如你!」 凌燕飛沒說話,又在瘦老頭兒右臂胳膊肘以下連點了兩指,最後一指頭敲在瘦老頭兒右手腕脈上。 瘦老頭兒微一搖頭,苦笑道:「小七兒,恐怕沒用,我覺得出,五個手指頭裏熱辣辣的直往上竄,就這麼一轉眼工夫已推到了掌心了!」 凌燕飛道:「不忙,七叔,等真攔不住的時候再說!」 瘦老頭苦笑一聲道:「好吧,咱們坐吧,陰溝裏翻船,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我馮七要真這麼自斷一掌,那可真是個大笑話。」 他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道:「一個親王府的尊貴格格格身邊絕不會有這四樣東西,當初我一看就知道這四樣東西是外來的,現在已經證實了,這四樣東西果然是外來的,八成兒這是怪我不該出主意讓他們去搬你師父……」 凌燕飛高揚著眉梢兒道:「七叔,這四樣東西是什麼時候讓人放進您兜兒裏去的?」 瘦老頭馮七苦笑說道:「瞧你問的,你這不是臊你七叔麼,我要知道它們也不會跑到我兜裏去了,這麼看來,人家的身手可真是來無蹤去無影啊。」 凌燕飛道:「不見得,您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馮七道:「吃過晌午飯睡了一會兒就出去了,晚飯是在外頭吃的,吃完飯就去茶館那兒,我也是為等你師父,誰知道把你等來了。」 凌燕飛道:「飯莊子、茶館兒,這兩個地方有人挨您的身麼?」 馮七道:「這個……讓我想想,我去茶館兒的時候人不多,到那兒就坐下了,也沒再動,沒人挨過我的身,至於飯莊子……嗯,進門的時候有人擠了我一下,當時正值午飯時,進去的人多,我也沒在意,許就是那時讓人把這四樣東西放進去的,不管怎麼說,人家的身手好是實,要不然讓人往兜兒裏放進了四樣東西,我怎麼會一點兒也不知道!」 他忽然站了起來,道:「不行,小七兒,攔不住了,那熱辣辣的感覺已經到了腕脈了,還在繼續往上竄!」 凌燕飛跟著站起,剛要說話。馮七抬眼從褲腿裏拔出一把匕首,揚起落下,直砍右腕。 凌燕飛伸手抓住了馮七的左腕,叫道:「七叔……」 馮七正色說道:「小七兒,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認栽,我要捨不得這隻右掌,待會兒就得捨去一條胳臂,你說那樣划算?」 凌燕飛兩眼暴睜,寒芒電射,手一鬆,轉過身去。 只聽身後馮七悶哼,顫聲說道:「小七兒,過來幫個忙。」 凌燕飛轉回了身,馮七的右掌已掉倒了地上,斷處烏黑,馮七身上、桌上、地上,濺得到處都是鮮血。馮七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搖搖欲墜。 凌燕飛眉宇泛起了一片懍人的冷肅煞氣,他先閉了馮七右臂上的幾處血脈,為馮七止住了血,然後挾著馮七坐下,馮七於此時臉色越見蒼白,頭上都見了粒粒汗珠,他咬著牙道:「小七兒,我屋裏枕頭底下有傷藥……」 凌燕飛一陣風般撲進了屋,再回來時他左手拿了一個白瓷瓶,右手一塊白布,他很俐落,轉眼工夫已經把馮七的傷處上了藥裹好了。 馮七剛才還挺精神個老頭兒呢,如今人靠在椅子上,顯得相當虛弱,兩眼都沒了神,直到凌燕飛給他裹好了傷,他才吁了一口氣抬左手擦了擦滿頭汗水苦笑地說道:「鐵掌馮七的這隻鐵掌從今起便算完了,稱什麼鐵掌?練了大半輩子還是肉掌一隻,連這點毒都經受不住……」 凌燕飛冰冷說道:「七叔,江湖上擅用毒的可沒幾個。」 馮七道:「小七兒,能用這種毒的,我搜遍記憶都想不出一個!」 凌燕飛道:「總會找到他的。」 馮七搖搖頭道:「小七兒,七叔跟你打個商量,出這條胡同往東拐,走不多遠有家車行,你去僱輛車,咱爺兒倆今晚上就走……」 凌燕飛目光一凝,道:「您是讓我送您上遼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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