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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黑衣婦人淡然一笑道:「這就是了,我無意非追根究柢不可,只要你有一句真話,我也就略感安慰了,年輕人,誰都有一段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必須瞞人,所以你無須求我原諒……」

  司馬傑道:「老人家,晚輩感激。」

  黑衣婦人目光一凝,道:「年輕人,你是怎麼從崖掉下來的,這能說麼?」

  司馬傑窘迫地笑道:「老人家,自無不可,說起來這是一樁誤會,有位朋友誤以為我殺了他的親戚,挾仇找我拚鬥……」

  黑衣婦人道:「你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被他打傷之後震落了斷崖,可是?……」

  司馬傑道:「正是這樣,老人家。」

  黑衣婦人道:「那個人怎會誤以為是你殺害了他的親戚呢?」

  司馬傑道:「老人家可知道斷崖之上是什麼所在麼?」

  黑衣婦人搖頭說道:「不瞞你說,年輕人,我母女到這兒來已有半年多了,至今這斷崖之上對我母女猶是塊陌生地。」

  司馬傑訝異地看了黑衣婦人一眼,道:「晚輩可以奉知老人家,這一帶是『呂梁山脈』,斷崖之上是『呂梁山脈』下的『梅花溪』,遠近知名……」

  黑衣婦人神色微動,「哦」地一聲道:「原來我母女兩跑到『呂梁山』來了……」

  司馬傑道:「老人家自己怎會不知道……」

  黑衣婦人截口說道:「年輕人,你說下去。」

  司馬傑心知這一對母女神秘,必有不願人知的隱衷,以己度人,他也不便再問,當即說道:「晚輩遵命,這一帶很少有外人涉足,只因為它不是往來客商必經之路,一般武林人物也懾於這一帶一位英豪的威名,不敢輕易前來,而晚輩卻誤打誤撞到了此地,才到沒多久,這位英豪的親戚便被人殺害了……」

  黑衣婦人截口說道:「所以他誤以為是你這個外來人所為,對麼?」

  司馬傑道:「正是這樣,老人家。」

  黑衣婦人凝目說道:「年輕人,殺人的真不是你麼?」

  司馬傑道:「老人家,晚輩問心無愧。」

  黑衣婦人微一點頭道:「我相信你,只是,年輕人,你所就不是那人對手一事,我卻深表懷疑,事實上我知道你的所學……」

  司馬傑道:「老人家,晚輩未盡全力,所發掌力也只在護身,誰知道那位英豪的所學遠比晚輩想像得為高……」

  黑衣婦人道:「所以你不敵,被他擊落了斷崖。」

  司馬傑道:「是的,老人家。」

  黑衣婦人道:「年輕人,你為什麼不盡全力呢?」

  司馬傑道:「老人家,因為人不是晚輩殺的。」

  黑衣婦人一點頭道:「年輕人,你好胸襟,只是,年輕人的性命攸關,你明知他挾仇而來,必欲置你於死地而後甘心,你怎好不盡全力?」

  司馬傑道:「老人家,晚輩只求護身,不願傷人,晚輩適才也說過,這位英豪的一身所學,遠較晚輩所知道的為高。」

  黑衣婦人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深藏不露?」

  司馬傑道:「老人家,應該說他不願太露鋒芒。」

  黑衣婦人點頭說道:「這個人很不錯……」

  司馬傑道:「老人家,他本來就是位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奇英豪。」

  黑衣婦人「哦」地一聲道:「年輕人,他是……」

  司馬傑道:「此人名費嘯天,人稱『金鞭銀駒』!」

  黑衣婦人搖頭說道:「這名號我沒聽說過,年輕人,他的師承是……」

  司馬傑道:「這個晚輩就不清楚了。」

  黑衣婦人沉思著微微搖頭說道:「我不相信他的所學能夠高過你,縱然他的所學遠較你所知的為高,憑你的所學,護身保命應該不是件難事……」

  司馬傑苦笑說道:「老人家,晚輩身罹絕症,真力難運用自如,所學受了限制……」

  黑衣婦人雙眉一掀,道:「這就難怪了,年輕人,你得了什麼絕症?」

  司馬傑道:「晚輩前幾年前往『六詔』尋訪一位聽說隱於『六詔』的前輩異人,在『六詔』山中途遇見一隻不知名的毒獸,經過一番搏鬥之後,晚輩雖然殺了他,但自己也不小心被他在小腿上咬了一口,當時晚輩割肌去毒,自以為毒已盡淨,並未在意,誰知……」

  黑衣婦人截口說道:「誰知那獸奇毒,毒已侵入體內,並未除盡,可是?」

  司馬傑道:「不錯,老人家,後來晚輩尋訪那位前輩異人未遇,在歸途中才發現經脈有異,這才知道當時並未盡去所中之毒,毒已侵入經脈,晚輩雖然將它逼於一處,但年來卻發覺它有逐漸擴散之勢,而且真力難以運用以自如,所學受了限制,晚輩略通醫術,自知難在人世三年……」

  黑衣婦人神情一震道:「年輕人,這話當真?」

  司馬傑淡然強笑道:「老人家,晚輩沒有必要謊言誆騙老人家,也不敢……」

  只聽絕色少女驚呼說道:「娘,您……」

  黑衣婦人兩眼一翻,絕色少女連忙閉上檀口。

  司馬傑望了少女一眼,岔開話題道:「老人家,這位便是令媛?」

  黑衣女人點頭說道:「是的,她叫卓玉冰。」

  司馬傑望向絕色少女卓玉冰,道:「卓姑娘,恕我不能起身見禮……」

  卓玉冰嬌靨微微一紅道:「你別客氣,我母女世外之人,不懂那麼多禮……」

  司馬傑道:「卓姑娘客氣……」

  倏地住不言,轉望黑衣婦人口齒啟動,欲言又止。黑衣婦人卻淡然開口說道:「年輕人,你可是覺得我母女都姓卓而奇怪。」

  司馬傑赧然緩笑道:「老人家高明,但晚輩不敢冒昧動問。」

  黑衣婦人道:「這沒有什麼,小女她從母姓。」

  司馬傑明知卓玉冰是從母姓,可是卻不知道她為什麼,從母姓,經黑衣婦人這麼一說,他察言觀色,立即明白黑衣婦人有不願人知的隱衷,他自然也不便多問,當即強笑著說:「老人家跟令媛怎麼會住在……」

  黑衣婦人截口說道:「年輕人,剛才是我問你,現在該你問我了,可是?」

  司馬傑強笑道:「晚輩無意探求老人家的來歷,但……」

  黑衣婦人微一搖頭道:「年輕人,我只能告訴你我母女姓卓,也算得上是武林人,除此,跟你一樣,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司馬傑一點即透,當即說道:「那麼晚輩不敢再問了。」

  黑衣婦人道:「我也謝謝你,年輕人。」

  司馬傑道:「老人家,晚輩不敢當。」

  黑衣婦人沉默了一下,又問:「年輕人,你既然略通醫術,就該知道你所中的毒有沒有救呀?」

  司馬傑苦笑說道:「要不然晚輩怎會稱它為絕症,倘若能把它驅出體外,祛除盡淨的話,晚輩又怎會任它在經脈中擴散。」

  黑衣婦人點頭說道:「說得是,只是,年輕人,像你這樣的一位人物,若是喪在獸吻之下,未免令人扼腕,太過可惜……」

  司馬傑道:「謝謝老人家,只是這也是命……」

  黑衣婦人道:「年輕人,你相信命運之說?」

  司馬傑道:「老人家,不相信又待如何?」

  黑衣婦人點了點頭,道:「年輕人,你說那隻毒獸不知名?」

  司馬傑道:「晚輩胸蘊淺薄,孤陋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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