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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蕭涵秋揚眉說道:「那該是東廠那位大領班了,另兩個又是怎麼死的?」

  石玉道:「他兩個送走了紀奉先等又回來喝酒,剛三杯下肚便突然倒地死了,經我一看才知是被人用重手法陰柔掌力震傷了內腑致命的,只不知是誰下的毒手!」

  蕭涵秋冷笑說道:「準是黑衣七煞,他七個各有一身詭異功力,尤其精擅那歹毒霸道的陰煞掌,這是滅口!」

  石玉悚然說道:「對了,蕭爺,我看見一名黑衣老者拍了拍他倆肩膀!」

  蕭涵秋道:「那就不會錯了,他們一行出關多久了?」

  石玉道:「晌午出的關,差不多有好幾個時辰了。」

  蕭涵秋道:「那該已走遠了,由此出關之後,該換乘駱駝,不知他們想到了沒有,不過以紀奉先的心智,他該想得到的!」

  一抬眼,接道:「關外還有弟兄們沒有?」

  石玉道:「有是有,但不多了,您知道,過了青龍橋就是人家的地盤了,在人家的地盤裏,咱們的弟兄吃不開!」

  蕭涵秋點了點頭,側顧桑古月道:「桑大哥,吃喝完了麼?」

  桑古月抹抹嘴,道:「老奴是隨時可以走!」

  蕭涵秋立即站了起來,向石玉說道:「謝謝一頓酒菜及相告,稟報索霸王時,請代我致意一二!」

  石玉忙道:「蕭爺,彼此不外,您何必客氣,請走好,恕我不遠送了,來日您入關時,務請再來坐坐!」

  蕭涵秋稱謝笑道:「只要還能回來,我定當打擾!」偕同桑古月飄然出門而去。

  此時的居庸關雖然守關兵將死傷大半,但仍然戒備森嚴,並未因死傷而有絲毫鬆懈!

  所以,蕭涵秋與桑古月一到關口即被擋了駕。

  蕭涵秋向著擋駕的四名步卒和氣地笑道:「四位,我有急事,非出關不可!」

  那四名步卒中一人搖頭說道:「不行,在禁令未解除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蕭涵秋笑道:「這才怪呢,該不讓出去的人送出了關,該讓出去的人卻留在關裏,我請問,這是誰下的禁令?」

  那名步卒勃然色變,當即叫道:「原來是叛逆一夥的,快拿人。」四柄長槍立刻指向了蕭涵秋與桑古月。

  桑古月獨目放光,就要伸手,蕭涵秋卻含笑攔住了他,向著四名步卒說道:「這兒總該有個帶頭的吧,麻煩那位叫他一聲!」

  用不著那步卒叫,剛才那一聲「拿人」早已驚動了其他的,拿刀舞槍一下子跑來了數十個。

  其中有一名武官,胳膊綁著布,血跡外透,敢情是午間受了傷,他先向四名守關步卒喝問所以。

  那四名步卒異口同聲硬指兩人是叛逆!

  那名武官一聽臉上立即變了色,方待有所行動。

  蕭涵秋已然笑道:「何以見得我兩個是叛逆?」

  那四名步卒之一叫道:「大膽叛逆還敢強辯,你剛才不是說不該出去的放出去了,該出去的卻不讓出去麼?」

  蕭涵秋點頭說道:「不錯,是我說的,可是,我說錯了麼?」

  那步卒叫道:「沒有錯,可是就憑這一句便足證你是叛逆。」

  蕭涵秋搖頭說道:「這種誣良為盜強指人的作風要不得,我要是打算闖關,該不會比午間那一夥為難,不過我講理,把這個拿去看看!」翻腕遞出了恭王宸容交給他的那面金牌。

  那武官只一眼,立刻渾身顫抖,面色如土,連忙喝道:「瞎了眼的混賬東西,還不退後!」

  自己則急步趨前施禮,顫聲說道:「卑職不知二位是,是,是……」

  是什麼,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蕭涵秋收起金牌,一擺手,道:「我兩個是什麼,那無關緊要,緊要的是你趕快命人開關放我兩個出去,同時通知另三道關口,別再麻煩人!」

  那名武官連聲唯唯,忙不迭地命人開關,畢恭畢敬地一直送出頭道關口,好久才敢抬起了頭。

  蕭涵秋與桑古月一路再無阻攔地過了另三道關口,一口氣奔過了青龍橋,一直趕到那輛空馬車停放處才停下了身。

  望著那輛空馬車,蕭涵秋皺眉說道:「桑大哥,紀奉先果然已換乘駱駝了!」

  桑古月點了點頭,尚未說話!蕭涵秋身形突然撲近車前,抬手一招,一物倒射入握。

  那是一支鳳釵,他望著鳳釵道:「桑大哥,車裏坐的是玉霜沒錯了!」

  桑古月嘆了口氣,道:「甄姑娘的命夠苦的,她幾曾受過……」

  一眼瞥見蕭涵秋的臉色,連忙改口道:「以恩主看,紀奉先那匹夫往什麼方向又了?」

  蕭涵秋望著前方那茫茫低垂暮色,及關外蕭條淒涼的景象,淡淡說道:「他既然勾結北敵,又復出關,該不會往……」

  目中威稜飛閃,霍然轉注左方山坳,淡然喝問道:「是那位朋友隱身在此?」

  桑古月臉色一變,便要縱身撲過去,卻被蕭涵秋抬手攔住,適時,一聲嘿嘿輕笑劃破夜色,由那山坳中閃出一人。

  那是身材瘦削,獐頭鼠目的五旬老者,身上穿著厚厚的襖褲,滿身滿臉以及那稀疏疏的山羊鬍子上全是黃塵。

  他身法輕捷,一閃便到近前,一雙鼠目滴溜亂轉,笑道:「是蕭爺跟桑大俠麼?」

  蕭涵秋淡然點頭說道:「不錯,正是蕭涵秋與桑古月,閣下怎麼稱呼?」

  那瘦削老者忙笑道:「蕭爺,我先向您提個人,靈鼠谷飄風?」

  蕭涵秋道:「認得,索霸王手下得意兄弟!」

  那瘦削老者道:「蕭爺,我叫『笨鼠』谷飛風,他行二,我是老大!」

  怪不得長相跟靈鼠谷飄風差不多,也像隻耗子!

  蕭涵秋「哦」地一聲失笑說道:「原來是谷大俠,失敬了!」

  谷飛風一縮小腦袋,齜牙笑道:「好說,蕭爺,您讓我活幾年吧,我們兄弟多年沒見了,蕭爺可曾見到我那沒出息的老二?」敢情他有出息!

  蕭涵秋點頭笑道:「見過,還不止一面,他如今可是北京城響噹噹的人物!」

  谷飛風笑道:「看來他混的比我好,行了,有一人爭氣就夠了……」

  頓了頓,接道:「蕭爺,我等了您大半天了,您怎麼才來?」

  蕭涵秋道:「怎麼,晚了麼,谷老大?」

  谷飛風搖頭說道:「不是晚,是急,紀奉先那直娘賊騎著駱駝帶著幾個狗腿子,投奔八寶山下的龔家寨去了,看樣子今晚不會往前走了!」

  蕭涵秋雙眉一揚,道:「谷老大,你沒看錯麼?」

  谷飛風道:「錯不了,蕭爺,我看著他們進了龔家寨卸了駱駝,才又趕到這兒來等候蕭爺的,絕錯不了!」

  蕭涵秋道:「谷老大,你可看見了那位甄姑娘?」

  谷飛風道:「看見了,好憔悴,好可憐,被那直娘賊折磨的不成人樣兒了!」

  桑古月有心施眼色阻止,無奈已是來不及了,蕭涵秋身形倏起輕顫,唇邊也起了抽搐,桑古月不由恨恨地瞪了谷飛風一眼。

  谷飛風一怔說道:「怎麼,桑大俠,不能說麼?」

  桑古月氣得跺腳,道:「你該叫『笨鼠』,一點不差!」

  谷飛風剛又一怔,蕭涵秋啞聲問道:「谷老大,可曾看見那孩子?」

  谷飛風忙道:「沒有,沒瞧見孩子,只瞧見那直娘賊,東廠領班龐天化、黑衣七煞,還有就是那位姑娘……」

  蕭涵秋呆了一呆,道:「怎麼?沒看見有個嬰兒?」

  谷飛風搖頭說道:「沒看見,只有這幾個大人!」

  蕭涵秋皺眉詫聲說道:「那就怪了,孩子那裏去了,莫非沒帶出來麼?……」遂又搖頭接道:「不可能,不可能,既然都出來了,怎會……」

  倏又轉注谷飛風,道:「谷老大,你認得黑衣七煞跟那東廠領班?」

  谷飛風笑道:「我那認得?我是聽那龔家寨的人說的!」

  蕭涵秋點了點頭,道:「谷老大,由此到龔家寨有多遠?」

  谷飛風想了想,道:「要以蕭爺您的腳程算,兩個時辰要不了,要是我……」

  搖搖頭,赧笑接道:「差不多得三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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