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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那名武官懾於黑衣騎士神威,未敢迎敵,撥馬向旁邊馳去,準備躲閃,無奈黑衣騎士馬快,一陣風般趕至近前,挺戟刺了過來,逼得他不得不回馬應戰。

  他這一回馬應戰,兩匹馬往來衝刺飛旋,那箭雨之威脅立除,只因為那些弓箭手怕失誤傷了主將。

  箭雨威脅一除,那武官立刻倒了霉,不到三個回合便被黑衣騎士一戟撥落馬下,刺死在地。

  主將一死,群龍無首,那些弓箭手慌了手腳,更被那黑衣騎士長戟揮舞,一馬衝散,紛紛棄弓丟箭狂奔逃命。

  黑衣騎士沒有追殺,大叫說道:「天化,過來開門!」

  車轅上那中年漢子應聲而起,一掌震碎鐵鎖,拉開了那兩扇既重又厚的鐵門,康莊大道,那裏有沙包?

  黑衣騎士厲喝一聲道:「好匹夫,你敢欺我!」

  垂戟一撥,那武官屍體飛出丈外,「叭噠」墮地,然後他策馬至車前,把馬車套在座騎後面,揮起一鞭,硬讓那神駿座騎把馬車拖出了關外,連人帶車飛馳而去。

  出了居庸關,前面青龍橋還有重兵,又是一場奮戰,只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地,風雲色變,鬼哭神號,好不悲慘!

  及至過了青龍橋離開了險地,那僅有的一匹馬也死了,不得已,黑衣騎士下令以人代馬,從七名黑衣老者中分出四名,拖著馬車向前奔去。

  正奔行間,只聽駝鈴響動,由一處山坳中轉出了十餘匹駱駝來,那牽駱駝的,是兩名黑衣漢子,老遠地便躬下了身!

  黑衣騎士忙喝令停車,抬手掀開了車簾。

  車內,坐著一位烏雲蓬鬆,神情憔悴的白衣少婦,正是那苦命的姑娘甄玉霜,她神色木然,呆呆倚坐,適才車外的連番惡戰,她恍若根本不知道。

  黑衣騎士伸了手,道:「玉霜,下車吧!」

  甄玉霜未動,卻呆呆問道:「我的孩子呢?」

  黑衣騎士道:「你放心,孩子是咱們兩個的,我怎會不刻意照顧,到了那地方你就會見著他了,快下車吧!」

  甄玉霜仍未動,道:「要是到了那地方你仍不把孩子給我,我可……」

  黑衣騎士截口說道:「別說傻話了,我這趟帶你出來,不就是為了把孩子交給你麼?快點吧,再遲一會兒又有麻煩了!」

  甄玉霜這才移動嬌軀,緩緩下了車。

  那黑衣騎士伸手來扶,甄玉霜卻一閃說道:「不要碰我,我自己會下車!」

  黑衣騎士目中寒芒一閃,隨又笑道:「好,好,好,不碰你,不碰你……」回身招手說道:「把駱駝牽過來!」

  那兩名黑衣漢子應聲牽過駱駝,讓駱駝伏了下去。

  黑衣騎士笑道:「玉霜,你一個人能騎駱駝麼?」

  甄玉霜木然說道:「不能騎我自己走!」

  黑衣騎士笑道:「算了,別固執了,還是咱兩個騎一匹吧,你不想早一刻看到孩子麼?」伸手扶住了甄玉霜。

  這回甄玉霜未閃躲,任他扶住上了駱駝。

  除了黑衣騎士與甄玉霜兩人共騎一匹外,其餘那中年漢子與那七名黑衣老者則一人一匹。

  一聲令人,駱駝四腿邁動,由徐而疾,由緩而快,向著莽莽關外飛馳而去,沒一會兒變成了十幾個小黑點……

  ***

  日頭偏西時,剛平靜不久的居庸關上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身材修長,舉止灑脫,氣度非凡的白衣書生,一個則是一身灰色衣褲的駝背獨目老人。那正是蕭涵秋與桑古月到了!

  蕭涵秋智慧超人,一進居庸關,便覺出情形有點不對,他側顧桑古月,低低問道:「桑大哥,你有什麼感覺?」

  桑古月獨目環掃,道:「老奴覺得這兒像剛發生過什麼大事!」

  蕭涵秋揚眉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走,咱們酒肆中問問去!」

  說著,當先行向一家酒肆。

  他兩個還未進門,那酒肆中便迎出了一名中年漢子,向著蕭涵秋一哈腰,賠笑說道:「二位原諒,小店三天內不做生意了!」

  蕭涵秋一怔停步,「哦」地一聲說道:「為什麼?」

  那中年漢子忙道:「只因為小店裏剛才死了兩位酒客!」

  蕭涵秋點了點頭,軒眉說道:「怪不得我一到這兒便覺情形不對,好吧,我到別家去看看了!」說罷,轉身要走。

  卻忽聽那中年漢子又說道:「那兩位身死的酒客都不是等閒人物!是原來紀總督麾下西廠裏的差爺們!」

  蕭涵秋一震抬眼凝注,道:「有這等事?」

  那中年漢子笑道:「我那敢騙相公,小店雖然三天內不做生意,可是如果有那位要打聽事兒,小店還是樂於效勞,知無不言的!」

  蕭涵秋笑了,道:「你閣下很有意思,可否讓我們進去坐坐?」

  那中年漢子側身讓路,擺手說道:「請,別人不行,唯獨對您,那是毋任歡迎!」

  蕭涵秋笑道:「閣下越發地有意思了,桑大哥,咱們打擾片刻吧!」偕同桑古月行進酒肆。

  進了酒肆坐定,那中年漢子自櫃檯上取來一壺酒,兩樣小菜,放在桑古月面前,笑道:「老爺子,這是給您預備的,沒有相公爺的份兒!」

  桑古月獨目凝注,道:「有這種便宜事兒麼?」

  那中年漢子笑道:「這唯獨對您老爺子,別人沒這種便宜事兒!」

  桑古月望向蕭涵秋,蕭涵秋則望著中年漢子笑問:「閣下是……」

  那中年漢子忙截口說道:「小店就我一人,我是既掌櫃又跑堂!」

  蕭涵秋不禁失笑,道:「我是問你閣下是索霸王手下兄弟中的那一位?」

  那中年漢子笑道:「就知難逃過您的法眼,我叫石玉,跟杜時遷一樣!」

  桑古月哈哈笑道:「那我駝子就不怕便宜,大可以放心吃喝了!」

  說著,他一個人開始「忙」了起來,蕭涵秋淡淡笑道:「姓石名玉,石乎?玉乎?好名字……」

  石玉笑道:「您誇獎,我是塊石頭不是玉!」

  蕭涵秋道:「閣下,索霸王有何交代?」

  石玉道:「大爺咐咐,所到之處如他親臨,全力照顧,聽您的!」

  蕭涵秋一陣激動。道:「看來,我又欠他一筆,他也並不糊塗……」頓了頓,接道:「他往北來了麼?」

  石玉搖頭說道:「不,蕭爺,大爺往南去了!」

  蕭涵秋一怔,道:「往南去了,他該已明白紀奉先必往這兒走,怎麼會仍往南去了?」

  石玉道:「這個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蕭涵秋皺眉說道:「紀奉先一路行蹤,該有人報與索霸主知道吧?」

  石玉道:「有是有,可是大爺吩咐過了,不許再有人打擾他的遊興!」

  「遊興?」蕭涵秋又復一怔,搖頭苦笑說道:「看來我如今倒有點摸不透了……」話鋒微頓,抬眼說道:「紀奉先是從這兒出關的麼?」

  石玉點了點頭,道:「他要是不闖關,還真認不出是他呢!」

  「闖關?」蕭涵秋問了一句。

  石玉面有驚容地道:「小溫侯此人的確厲害,憑他一人一騎連闖了四道關口,守關的兵將差不多全毀在他手下,被他殺得望風逃竄,鬼哭神號,好不悲慘,他還沒動那八寶銅劉呢!」

  蕭涵秋雙眉一揚,道:「僅他一人一騎?」

  石玉忙道:「不,不,不,我說闖關開路的是他一人一騎,另外他身邊還有七個黑衣老者,一個車把式,一輛馬車……」

  蕭涵秋精神一震,道:「馬車裏坐的是什麼人?」

  石玉搖頭說道:「不知道,車簾密遮著,看不見!」

  蕭涵秋道:「他沒有在這兒停留?」

  石玉道:「那七個黑衣老者與那被殺的兩個比紀奉先早到,都在這兒喝過酒,可是紀奉先一到,那七個黑衣老者就跟著走了!」

  蕭涵秋點了點頭,道:「那七個黑衣老者什麼模樣?」

  石玉遂把七個黑衣老者的長相打扮描述了一遍。

  蕭涵秋目閃威稜,道:「那是黑衣七煞七個匹夫,那車把式呢?」

  石玉遂又把那車把式描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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