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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衣漢子道:「屬下由總統領與二姑娘的談話中,已知……」

  黑袍人一笑說道:「談話你聽到了,你也知道她是誰了,你的聽覺很不錯嘛。」

  黃衣漢子忙道:「那是總統領誇獎,屬下自知……」

  黑袍人伸手拍上了黃衣漢子肩頭,道:「不用說了,你回去吧,以後好好的幹,有機會我會提拔你的!」

  黃衣漢子大為驚喜,忽地爬下叩了一個頭,顫聲說道:「謝總統領恩典,屬下矢志效忠,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辭!」

  黑袍人含笑說道:「好,好,我沒有看錯人,你回去吧!」

  黃衣漢子應了一聲,爬起來又一躬身,方始轉身急步離去,可是,他沒能走出十步,在第八步上,他突然身形一晃,砰然倒在城腳下,寂然不動。

  黑袍人一陣冰冷輕笑劃空響起。

  適時,六條人影疾若閃電飄風,由皇城內劃破夜空,飛一般地疾掠而至,射落在高高的城牆之上。

  那是六名高矮胖瘦不等的黃衣老者,他六人的落足處,距地上的黃衣漢子只有數尺,自然,他六人一眼便看見了那僕伏地上的黃衣漢子的屍身。

  他六人睹狀剛一怔,黑袍人已冷然說道:「你幾個又來幹什麼?」

  那六名黃衣老者當中,為首一名忙躬身說道:「稟總統領,屬下等不放心,所以趕來看看!」

  黑袍人哈哈笑道:「不放心!那蕭涵秋還能把我怎麼樣,不過,你六人這點忠心值得安慰,值得讚許,明天我自有賞賜。」

  那為首一名黃衣老者道:「謝總統領,屬下等應該如此!」

  黃袍人點頭道:「好,好,好……」

  為首那名黃衣老者遲疑了一下,提心吊膽地道:「稟總統領,但不知董武是……」

  黑袍人截口說道:「他口風已鬆,叛心已生,所以我按廠規處置了他,他自入廠以來,建立過不少功勞,我本不忍殺他,奈何廠規森嚴,不能容情,為大局我也只好忍痛,董武是那裏人氏?」

  為首那名黃衣老者道:「稟總統領,董武是保定人氏!」

  黑袍人道:「他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為首那名黃衣老者道:「稟總統領,董武家中還有八旬老母及妻子!」

  黑袍人點了點頭,道:「死者已矣,存者無辜,明天你派個人帶五百兩銀子到保定去一趟,為他安家,免得他泉下還有牽掛。」

  為首那名黃衣老者道:「總統領恩典,屬下遵命!」

  黑袍人一擺手,道:「把他的屍骨抬回西廠,明天找人給他安葬,你們回去吧!」

  為首那名黃衣老者應了一聲,他身後兩名黃衣老者已抬起黃衣漢子屍身,一躬身,相率騰射而去。

  望著這六人離去,黑袍人又是一聲冰冷輕笑,身形隨風飄起,投向茫茫夜空中……

  ▼第九章 薄命紅顏情難忘

  這裏是皇城中的一座廣宅大院!這座廣宅大院氣派,莊嚴、肅穆,庭院重疊,深不知有幾許。

  夜深,人靜,唯在後院一座小樓上,燈光猶透窗格,燭火未熄,人兒未寢,好寧靜的一方!

  小樓上,透過輕紗窗格往內看,那是樓頭繡房,姑娘家的蘭閨,蘭閨中香冷金猊,被翻江浪,玉鉤牙床!地上,鋪著一層層厚厚的紅氈。

  溫馨的小樓中,散發著一股淡淡幽香!在那漆桌之上,一盞八角琉璃宮燈之下,此際正對坐著兩位風華絕代,美絕塵寰的人兒。

  一位身穿黑衣。一位則是一襲雪白晚裝。

  那位黑衣少女之美艷,能使那位玉面素心艷羅剎索霜猶遜色三分,索霜剛健,她則帶著點兒嬌柔與自然的尊貴。

  那位穿雪白晚裝的,不像是個少女,那成熟的風韻,倒像極了初嫁未久的一位新婦。

  黑衣少女的一雙美目中,隱射萬種同情,憐憫,愛憐,悲痛,一直望著白衣少婦那清麗的嬌靨。

  而白衣少婦那清麗出塵的嬌靨上,神情很是憔悴,人比黃花瘦,望之令人心碎腸斷淚盈眶!

  那本該紅潤的嬌靨上,顯得有點蒼白,尤其那失色的香唇,白裏猶帶著三分黃,有點像大病初癒!看起來,楚楚堪憐!

  那眉宇間,恍若心事重重,又像是經過一番難言痛楚的折磨,像這麼一位人兒,她流露出來的,就該是悲痛,幽怨,與說不盡的辛酸!

  然而,她卻顯得出奇的平靜,更近乎冷漠,那張臉上不帶一絲感情,僅僅那雙目光中,略透一點期待的神色。

  這種靜默的氣氛,第一個忍不住的是黑衣少女,她雙眉微皺,櫻唇微啟,輕輕地低喚了一聲:「姐姐……」

  白衣少婦的失色香唇邊浮起一絲難得的笑意:「妹妹,天大的大事,你也歇歇再說。」

  黑衣少女道:「姐姐,我歇得夠久了。」

  白衣少婦道:「為什麼不能多歇一會兒。」

  黑衣少女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終於默然。

  小樓中,又是一片靜默,但這靜默很沉重。

  良久,良久……

  白衣少婦突然輕呼一口大氣,道:「妹妹,你請說吧!」

  黑衣少女剎時間激動起來,急道:「恭喜姐姐,賀喜姐姐,他還活著!」

  白衣少婦嬌靨突起輕顫,美目之中也現淚光,只是那張憔悴的嬌靨上的神色,仍十分冷靜,道:「妹妹見著了他?」

  黑衣少女點了點頭。

  白衣少婦道:「跟他談話了麼?」

  黑衣少女點了點頭說道:「跟他談了很多!但只是那些該談的。」

  白衣少婦點頭說道:「告訴了他,妹妹是受人之託?」

  黑衣少女道:「我說了,姐姐!」

  白衣少婦道:「他沒問是誰麼?」

  黑衣少女道:「問了,我照姐姐的叮囑,沒告訴他!」

  白衣少婦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妹妹為我會忍得住的,那我就放心了,別的,自然是有關孩子的前因後果,對麼?」

  黑衣少女又點了點頭,沒說話。

  白衣少婦道:「對此,他怎麼表示?」

  黑衣少女道:「他表示歉疚,他發誓非找回那嬰兒不可,要不然他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姐姐,我也罵了他!」

  白衣少婦點頭說道:「沒人比我更瞭解他,他說得出,做得到,至於妹妹罵了他,妹妹該知道,那並不能怪他,那皆因令兄……」忽地住口不言。

  黑衣少女揚了揚眉,道:「怎麼說他不該辜負姐姐的信賴與託付。」

  白衣少婦道:「那是因為他不知道那孩子是我的骨肉,否則他就是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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