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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是有人故意藉敲擊的聲響求救,還是──

  花三郎剛一邊凝神聽,一邊正在想,忽聽一陣輕捷步履聲傳了過來。

  甬道內無處可躲,他只有立即凝神戒備。

  很快地,甬道那一頭轉過來兩個黑衣蒙面人。

  花三郎就是從那一頭走過來的,那一頭沒有道路,不用說,這兩個黑衣蒙面人是來自那一頭的暗門裏。

  兩個黑衣蒙面人一眼就發現了花三郎,腳下一頓,接著又加快走了過來,左邊一個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花三郎道:「你們聽。」

  右邊黑衣蒙面人道:「聽見了,領班就是為這,才讓我們去看個究竟的。」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別在這兒愣著了,讓上頭知道你準倒霉。」

  說完話,兩個人似乎要走。

  花三郎忙道:「我也跟你們看看去。」

  兩個黑衣蒙面人本已轉了身,一聽這話霍地又轉了回來,四道凌厲目光逼視花三郎,左邊一名冷然道:「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花三郎不敢輕易回答,道:「怎麼?」

  右邊那名道:「你怎麼會不懂規法,這兒的人各有各的專司,一旦被派任務,別的事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許管,你難道不知道?」

  花三郎一笑道:「你不說,我還是真不知道!」

  飛起一指點在右邊那名喉結上,推金山,倒玉柱,右邊那名砰然一聲躺了下去。

  左邊那名一驚道:「你──」

  剛一聲「你」,花三郎鋼筋般五指已落在他肩井要穴之上,他悶哼一聲,身軀矮下了半截。

  花三郎左手提起了地上那名黑衣蒙面人,道:「現在我派給你任務,帶我去見那位領班,別的事就是天塌下來,你最好也不要管了。」那名黑衣蒙面人硬是沒動。

  花三郎五指微一用力,黑衣蒙面人身軀又一矮,渾身都發了抖,花三郎道:「怎麼樣,你要我先廢你這條膀子。」

  「你是──」

  「不要管那麼多!」

  「那只好隨你了,廢條膀子總比丟命好。」

  「你以為我廢了你的膀子就算了,不聽我的,你馬上就要丟命,聽我的,你也許可以保住這條命。」

  「我不信你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把這兒怎麼樣?」

  「這麼說,你是打算誓死效忠,願意馬上犧牲這條命了?」

  「這──」

  「你看見了,我已經到了這兒了,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你們都聽見那敲擊聲了,那就是我的同伴趕來接應,正在毀別處的甬道。」

  花三郎是想唬唬他。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你少來這一套,當今世上,還沒人敢動這個地方。」

  「恐怕你想錯了,我們要是來自宮裏的人呢?」

  那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震:「我不信!」

  「事實上我們在動這個地方,你以為還有誰有這麼大膽?」

  那黑衣蒙面人不說話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退者方算高人,乖乖的帶路吧!絕對比你把命丟在這兒強。」

  「你能保住我的命?」

  「能!」

  「我怎麼信得過你!」

  「你只有相信我,眼前沒有第二條路。」

  「我叫杜松。」

  「我記住了!」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腳下要動。

  花三郎道:「你先帶我上別處也行,我聽說這兒囚禁著兩個頗有來頭的女子──」

  「同樣的道理,這兒的人只知道有關自己職司的事,別的事一無所知。」

  花三郎相信這是實話,因為他曾碰到過不少個,都是這種情形,他道:「那就去見那位領班吧!」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邁步往甬道那頭行去。

  花三郎右手仍在他「肩井」上,左手提著另一黑衣蒙面人跟了過去。

  到了甬道那頭,花三郎抬手把另一黑衣蒙面人往原來擱置屍首處一扔。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對同伴的屍體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到了左邊石壁前,抬手往石壁上一摸,石壁上立即現出一扇石門,往裏看,又是一條甬道。

  進入這條甬道,石門自動合上,不留一點縫隙。

  花三郎換手扣住了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的腕脈,道:「這樣不太顯眼。」

  叫杜松的黑衣人沒說話,筆直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甬道盡頭,停住,提氣揚聲:「稟領班,屬下告進。」

  石壁一方旋轉,現出門戶,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帶著花三郎走了進去。

  是間圓型石室,有一副石几石椅,別無長物,也不見人。

  身後的石門自然重又合上。

  只聽一個陰冷話聲傳了進來:「怎麼這麼快?」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道:「回領班,是外面有人敲擊甬道。」

  「呃!是什麼地方?」

  「東南盡頭。」

  「有這種事,我得趕快往上稟報!」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忙叫道:「領班!」

  「還有什麼事?」

  「這──」

  那陰冷話聲突然截口道:「慢著,你身邊是什麼人?」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震:「他是──」

  「他是什麼人?項強呢?」

  「回領班,項強、項強──」

  「項強怎麼了,他是什麼人,快說?」

  花三郎腦際靈光閃動,鬆了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往話聲傳來處撲去,當然,他只是面對石壁:「匹夫,你現身說話。」

  話聲方落,只覺腦後風生,花三郎故作不覺,暗中避開重穴,只覺腦後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他立即閉著眼躺了下去。

  隨即,話聲傳來處石壁上現出一門,走進個瘦高黑衣蒙面人來。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忙上前躬身,道:「稟領班,此人自稱是宮裏的人,項強已經遭了他的毒手。據他說,那敲擊聲是他的同伴在毀別處的甬道。」

  「有這種事,宮裏的人?」

  「他確是這麼說的。」

  「哼!」

  瘦高黑衣蒙面人抬腳就要踹下。

  花三郎凝功欲動。

  忽然,瘦高黑衣蒙面人又收回了腳:「准你將功贖罪,帶著他跟我來。」

  他轉身往石門行去。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如逢大赦,俯身扛起花三郎急步跟去。

  花三郎的上身,垂在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身後,他盡可以放心大膽睜著眼看著路徑。

  走進石門,是一間小小石室,石門甫合,腳底下石板即行下降。

  約莫有十丈高低,石板停住,眼前又是甬道。

  甬道是甬道,這個地方的甬道,跟花三郎所見過、經過的甬道大不相同。

  這條甬道是用一塊塊大理石板鋪成的,石面經過水磨,光亮賽過明鏡。

  石壁上,隔不遠就是一盞燈,硬是琉璃做的,其色發綠,因之照出來的燈光也呈慘綠色。

  綠光照耀下,人走在甬道裏,左右上三方都能照出身影來,一個人就能變成四個人之多。

  剛走進這條甬道,真能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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