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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如果是,跟那座巨塚扯得上關連,事情就大了。

  如果不是,那麼就在大公主採取行動的當天早上,京城裏就出現了這麼兩個,豈不是趕得太巧了?

  花三郎是想等他們吃完喝完走了,再跟出去,盯上一段,看個究竟。

  那知道那倆個還真慢真磨,細品細嚐,居然耗上了。

  恐怕,沉不住氣的還是他倆。又過了一會兒,他倆突然低聲交談了一句,抬手召來伙計算了賬走了。

  花三郎沒等算賬,丟下一塊碎銀就跟了出去。

  有人比他先行動,小駱駝已經挑著挑兒,一路吆喝在前頭跟上。

  不能讓小駱駝涉險。

  花三郎趕在挑兒前頭,背著手向小駱駝搖了搖。

  小駱駝不但頂能吃苦耐勞,還挺機靈,馬上就吆喝著拐了彎兒。

  前頭那倆,似乎是知道有人跟了,專找僻靜小胡同鑽。

  花三郎不在乎,依然在後頭跟他的。

  東彎西拐,進了一條死胡同,前頭那倆,變成了一個,面向這邊,一對發綠的眼珠子直盯著花三郎。

  錯非是花三郎,換個人心裏還真發毛。

  花三郎知道,另一個一定繞到他後頭去了。

  齊振北說,這兩個走路像在飄,不帶一點聲響,事實上,如今那另一個出現在花三郎身後,就沒能瞞過花三郎。

  那另一個出現在花三郎身後的時候,在死胡同底,面對著花三郎的那一個說了話,話聲跟他臉上一樣,不帶一點感情:「你來了?」

  花三郎道:「我來了。」

  「我們知道你會來的。」

  這句話聲方落,花三郎覺出,身後一隻手,帶著陰冷的寒氣,已經遞到了他肩頭。

  容得那手沾衣,他突然側身跨步,那隻手落了空;那另一個,也擦著他的身子衝了過去。

  花三郎只伸手揪了下那一個的後領,然後說:「為試試你們手底下有多少,所以我放棄這個可以輕易打倒的機會。」

  真的,如果花三郎在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出手襲擊,十成十,這一個非趴下去不可。

  擦身而過的那個霍然旋身,臉色白裏泛青。

  如今,是兩對發綠的跟珠子瞪著花三郎了。

  花三郎不在乎,就是它能噴出綠火來,花三郎也不在乎,微一笑道:「最近京裏三廠高手連番被害,你們實在不應該現身。」

  花三郎的意思是說,正愁找不著你們呢,你們實在不應露頭。

  這是花三郎剛才在酒館裏想好的對策,硬把他們當兇嫌。

  但是,可能這兩個把話擰了。

  那原在胡同底的一個說:「我們這些人,不比三廠的高手。」

  他們把花三郎當做了兇嫌。也就是,他們承認是什麼樣的人物了。

  花三郎等的就是這個。

  花三郎心頭狂跳,表面上不動聲色,來個裝糊塗,聽不懂,抬手一指擦身而過的那個:「就像他,這種身手也敢犯我三廠?」

  那兩個俱都一怔,原在胡同底那個忙道:「你是三廠的人?」

  花三郎道:「你們才知道哇。」

  「你弄錯了──」

  「我弄錯什麼了?」

  「我們倆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麼你們堵我幹什麼。」

  「我們以為你是犯三廠那幫人裏的一個。」

  「呃!我是不是,關你們什麼事?」

  「我們也是官府的人。」

  「那個衙門的。」

  「你不必問──」

  「誰說的,你這是跟誰說話,三廠現在京裏辦案,那一個衙門敢插手。」

  「可是這件案子,你們三廠辦不了。」

  「這又是誰說的。」

  「不用誰說,三廠高手連番被害,你們破不了案是實情!」

  「以前是一直沒破案,可是現在馬上就要破案了。」

  「呃,是麼?」

  「當然,我已經找到兩個可能是兇嫌的人。」

  兩雙眼睛,綠芒暴閃:「你──我已經告訴你,我們是官府的人。」

  「我也問過,你們是那個衙門的了。」

  「五城兵馬司的。」

  「大膽,五城兵馬司膽敢插手三廠辦案,姓王的他有多大前程。」

  「這你找我們大人說話去。」

  「可以,不過我得先向你們倆要點證據,拿來。」

  花三郎向他倆伸出了手。

  「你要什麼?」

  「證明你們的身分給我看。」

  「我們是秘密行動,不帶身分證明。」

  花三郎冷笑道:「三廠之中,是有些庸才,要不然他們不會一個連一個的被害,可是你們要是把所有三廠的人都當庸才,那你們就錯了。」

  「你什麼意思?」

  「冒充官府中人,罪加一等。」

  兩對發綠的眼珠子互望。一個說:「單憑唇舌,是說不清了。」

  另一個說:「把他弄回去,看上頭怎麼處置。」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同時行動,離地半尺,這時候才真的像飄,鬼魅似的撲向花三郎。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這兩個的身手不但詭異,而且是比一般三廠高手為高,也足見劉瑾秘密訓練他們,花費了多大的心血。

  奈何,他們兩個人碰見的是花三郎,東西兩廠的總教習,華家的三少爺華劍英。

  花三郎側身滑步,單掌疾送,砰然一聲,先撂倒了一個。

  他們兩個把花三郎引進了這個死胡同,還真幫了花三郎的忙。

  另一個沒處跑,騰身拔起,想從屋面脫身。

  花三郎也跟著升了空,而且比他快,後發先到,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腳脖子。

  他心恐發了狠,另一隻腳照花三郎頭上便踹。

  可惜,他踹進了花三郎另一隻手裏。

  花三郎兩手往下一頓,他兩條腿脫了臼,花三郎落地把他放下,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花三郎抬手又一指點下,他連眼也閉上了。

  就在這時候──

  「豆腐腦兒。」

  一聲吆喝傳了過來。

  花三郎剛為之一怔。

  小駱駝挑著挑兒出現了。

  花三郎搖搖頭道:「兄弟,你真行。」

  小駱駝一咧嘴:「行的不是我,賣豆腐腦兒,我只能對付軟的,像舉手投足間就收拾了這兩個扎手硬貨,我沒那能耐。」

  花三郎道:「兄弟,能不能給我兩個大口袋,順便給僱輛車。」

  小駱駝笑笑沒說話。

  一陣徐徐蹄聲,跟轆轆輪聲傳進耳中。

  花三郎又一怔:「誰?」

  小駱駝道:「我們三爺跟八爺。」

  說著話,一輛單套馬車停在了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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