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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花三郎沒多說,只問:「掌櫃的在麼?」

  「在,在後頭,我給您請去。」

  一個伙計忙往後去了。

  另一個伙計還拿著鞋樣,賠著笑:「說句話您別不高興,您幹嗎非做這樣的。」

  花三郎道:「我覺得這樣子挺好看的。」

  沒兩句話,掌櫃的讓請出來了,五十來歲個人,他接過鞋樣,瞇著老花眼一看,馬上說:「這樣的鞋咱們做過。」

  「做過?」

  「忘了,三年前東大街頭條胡同的金大爺。」

  兩名伙計大夢初醒,「呃」的一聲齊聲道:「對,東街頭條胡同金大爺。」

  一個伙計接著說道:「還是您記性好。不是您提,我們忘得死死的。」

  老掌櫃兩眼一翻道:「真是,年輕輕的,還沒我這上了年歲的記性好。」

  轉過臉來向花三郎道:「小號能做,您要做幾雙?」

  花三郎道:「我挺愛這樣子的,做兩雙吧。」

  老掌櫃道:「您請坐,讓他們給您量腳。」

  花三郎坐下,兩個伙計拿紙的拿紙,拿筆的拿筆,量好腳,畫好了鞋樣,老掌櫃的道:「您急不急穿,要是不急的話,您就多等兩天,給您做仔細點兒,您知道,這種鞋全靠手工,趕出來恐怕……」

  花三郎截口道:「不急,十天半個月能給我就行了。」

  老掌櫃道:「夠了,足夠了。」

  花三郎道:「這隻鞋我得拿走!」

  「行,行,行,已畫過鞋樣量過腳,這種鞋已經全在我腦子裏了,閉著眼都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

  行了,花三郎問清價錢之後,把兩雙鞋的錢要付清,老掌櫃不收,他只要訂錢,花三郎堅欲付清,是因為他不一定來拿,不願讓人吃虧,幾經推讓,老掌櫃滿口稱謝的收下了。

  ***

  巧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花三郎找到了東大街頭條胡同,胡同裏車水馬龍,靠北一家門口一對大石獅,兩扇朱紅大門的門口,車到轎走,轎去車來,男男女女,老的少的,進進出出,熱鬧極了。

  這是那個大戶?

  這是幹什麼?

  花三郎拉著個串胡同的小販一問,這就是金府,金大爺的府邸,金大爺今兒個做壽,五十整壽。

  那就難怪了,大戶人家交往廣闊,自然是賀客盈門。

  花三郎略一思索,計上心頭,他扭頭走了,沒一會兒工夫,他又來了。

  從頭到腳,身上倒用不著刻意刀尺,人長得俊逸,穿上什麼衣裳都體面,都好看。

  倒是手裏提著個長不長,方不方的盒子,經過特意的包裝,硬是剛漆過的朱紅禮盒,上頭畫了幅「天女上壽」,盒子用紅絲繩綁著,不但打了朵大花,還加了塊紅字,桃大的一個壽字是剛寫的,花三郎自己寫的,鐵劃銀鉤力透紙背,只是盒子裏裝的卻是那隻鞋。

  花三郎隨著賀客們登石階進了大門,兩邊站門,新穿新戴的家人,還賠著笑臉直哈腰。

  收禮處置在門房外頭,大大小小的四色禮品,都堆滿了門房了。

  花三郎把禮盒往長桌上一放,收禮的賠笑欠身:「恕兄弟眼拙,您是那個府裏的?」

  花三郎道:「花府。」

  收禮的微一怔,似乎他不知道主人有這一家交往,但是官不打送禮的,也許主人交遊太廣,他記不全,再問可就是金家失禮了,收禮的把禮盒捧走了,禮簿上寫上花府,看看紅紙,不是禮單,除了個壽字沒別的,再想問花三郎盒子裏裝的是什麼,花三郎已經隨著賓客進去,看不見人影了。

  送禮的人多,容不得他打開盒子看,只有把禮盒送進門房,「花府」兩個字底下先空著了。

  金家的確是大戶,佔地之大,不遜於王侯之家,東西兩個跨院,往後去兩進院落,就是王侯之家,也未必佔地這麼廣。

  如今,有賓客往後走,好在花三郎不著急幹什麼,如今也時候還早,到處逛逛,多瞭解一點吧。

  逛過了東西兩跨院,沒什麼扎眼的人與物,跟著一些賓客再往後去。

  第二進是主人住的地方,院子最大,東西廂房、上房無不張燈結綵,上房左後方,是個大花園,紅男綠女,人都滿了。

  花三郎信步逛過去,剛進月亮門,有個人看得他一怔,連忙停了步。

  那個人赫然是姑娘南宮玉,她正在假山旁跟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姑娘們談笑呢。

  看這些貴婦、姑娘們,使人覺得她們不是單為祝嘏來的,也是為顯露服飾比漂亮來的。

  花三郎正在發怔,忽見南宮玉抬手外指轉過臉來,他心頭一震,低頭避開了。

  避開了南宮玉,花三郎一邊走一邊想,南宮玉怎麼會在金家出現,難道她跟這位金大爺有關連。

  當然,不能說凡是今天的賀客,都跟這位金大爺有什麼關連,但是這位南宮姑娘不同,她是位奇女子,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花三郎正在皺眉思忖,背後卻傳來了一個輕柔甜美的話聲:「花總教習。」

  花三郎一怔身回,心頭猛震。

  眼前一張吹彈欲破的笑吟吟如仙嬌靨,不是別人,正是姑娘南宮玉。

  他定定神,忙拱手:「沒想到在這兒碰見南宮姑娘。」

  南宮玉凝睇淺笑:「沒想到的是剛才,不是現在,現在不該沒想到。」

  花三郎訝然道:「姑娘這話……」

  南宮玉道:「花總教習不是看見了我,然後才躲到這兒來的麼?」

  好,沒能躲過人家一雙銳利的目光。

  花三郎只覺臉上猛一熱,強笑道:「我見姑娘正跟人說話,不便唐突打擾。」

  「這不就是了麼,熟朋友了,幹嗎還玩虛假呀。」

  花三郎只有窘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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