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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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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飛燕微微笑道:「只是我還沒有聽說過,武林之中竟有這麼一個腳踏兩隻船,或者是,兩隻船都不踏的高人!」 朱漢民道:「武林之中,是還沒有聽說這麼一個人……」 鄔飛燕截口笑道:「前如今偏偏出現了這麼個人,真是怪事!」 朱漢民默然不語,他百思莫解,他能說些什麼? 鄔飛燕忽地揚眉笑道:「好了,既然想不出,猜不透,咱們何必再去鑽那牛角尖,還是談談目前的現實問題吧,適才我說,江南派人入京找你,那必然是江南有了急要大事,對麼?」 朱漢民毅然點頭承認,道:「不錯,確是這麼回事!」 鄔飛燕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以說給我聽聽麼?」 朱漢民遲疑了一下,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讓人知道的,是江南有人威脅騷擾諸大門派,要諸大門派加盟他們反清復明!」 鄔飛燕微微一楞,道:「諸大門派當年追隨令尊,共圖義舉,進行匡復不遺餘力,哪用得脅迫,只消一紙……」 朱漢民截口說道:「我也這麼想,但是這般人不此之圖,卻用暴力逼使請大門派非加盟他們不可,要不然……」 鄔飛燕道:「要不然如何?」 朱漢民道:「他們揚言要血洗諸大門派!」 朱漢民又道:「不知姑娘聽說過沒有,一個名叫滅清教的神秘組織!」 鄔飛燕一怔,道:「滅清教?武林之中何來這麼一個組織?」 朱漢民搖頭說道:「那就非我所能知了,武林之中如今確實有這麼個組織是不會錯的!」 鄔飛燕淡然一笑道:「這倒好,我修羅教剛剛興起,現在又來個什麼滅清教,你可知道這滅清教主是什麼人?」 朱漢民搖頭說道:「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那些教徒個個黑衣蒙面,功力詭異!」 鄔飛燕柳眉兒雙揚,道:「我倒要看看它是怎麼樣的一個神秘組織,是我修羅教強,還是他滅清教強,諸大門派答應加盟了麼?」 聽話意,修羅教與滅清教該是兩回事。 朱漢民道:「他們動機可疑,做法不當,諸大門派自不會答應。」 鄔飛燕道:「那麼你的意思如何,諸大門派向來以你這位玉簫神劍閃電手之後,掌握號令天下的珠符令的人馬首是瞻的!」 朱漢民道:「我打算先看看真實情形再說,倘能避免干戈,彼此精誠合作,我是樂於為之的!」 鄔飛燕笑道:「這樣也可免得讓滿虜坐收漁人之利?」 朱漢民點頭說道:「是的,在舉義發動之前,自己人先起內鬨,那是大不智之事!」 鄔飛燕說道:「倘若他答應精誠合作,願意共同攜手,而以要你拱手讓出那領導人之地位為主要條件呢?」 朱漢民慨然說道:「成功不必在我,為大漢前途著想,只要他答應精誠合作,互相攜手,我不在乎這領導人的地位!」 鄔飛燕道:「閣下胸襟超人,令人敬佩,只恐怕他們不是那麼好相與的,縱令答應精誠合作,握手並肩,也絕不會那麼單純!」 朱漢民道:「何以見得?」 鄔飛燕道:「正如你所說,他們動機可疑,做法不當,所謂『滅清』,可能不是為的匡復大業,拯生民於水火,報雪國仇家恨,而是妄圖滿足一己之私慾,乘機割據稱雄,過過當皇帝的癮,要不然,任何一個有志舉事者不會以這種威脅手法爭取同道!」 分析得是理! 朱漢民軒了軒眉,道:「那麼,以姑娘高見……」 鄔飛燕淡淡一笑道:「事關重大,我不敢妄陳淺見,不過,既為大漢基業,億萬生民,我又不得不大膽直陳,與那滅清教千萬合作不得,倘能消滅之,還是及早消滅了的好,要不然不但影響匡復大計,而且武林之中貽害無窮,千萬不可不慎,莫中人口蜜腹劍,包藏禍心之圈套,及早斬草除根,以免夜長夢多。」 朱漢民默然未語,半晌始道:「謝謝姑娘明教,我會相機行事的。」 鄔飛燕笑道:「獻策的是我,決策的是你,不過我為的是大局!」 朱漢民道:「我也不敢草率懵懂,敗壞了大局!」 鄔飛燕點頭笑道:「那就好,北京城中,還有什麼事要我效勞的麼?」 朱漢民道:「謝謝姑娘,我沒有什麼事,不敢偏勞,只是……」 頓了頓,接道:「我借問一句,姑娘那修羅教發號司令之所,可是在內城之內?」 鄔飛燕神情微震,道:「你怎麼知道?」 朱漢民淡淡笑道:「姑娘,我也有一些眼線。」 鄔飛燕笑道:「是丐幫北京分舵這麼說的?」 朱漢民道:「姑娘,恕我不便奉告。」 鄔飛燕笑道:「我只道你一舉一動全在我的監視之下,卻不料自己也落入你的囊中,看來,你我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朱漢民道:「那是姑娘自謙,其實,我自知遜人多多!」 鄔飛燕點頭說道:「不錯,我那修羅教之中樞,是在內城之內,怎麼?你問這個……」 朱漢民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內城中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 鄔飛燕笑道:「詳細所在我也不便奉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之所以選內城作為中樞重地的用意,是因為人們往往注意遠方,不會注意近處,滿虜絕想不到在內城,在身邊,有個要他們腦袋的反清復明組織,那既刺入了他們的心腹,時機成熟,稍微一動,更可制住他們的要害,而且平時也最安全,你以為對麼?」 朱漢民由衷地點頭嘆道:「姑娘誠然高明,令我自嘆不如!」 鄔飛燕笑道:「那是你誇獎,能得第一奇才嘉許高明二字,且有不如之嘆,鄔飛燕這一輩子沒算白活了。其實,我只是記取故門主亡夫的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朱漢民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結果還是忍柱了。 鄔飛燕妙目深注,笑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今夜以前大不同,從今後,你我是友非敵,只要你義旗一舉,揮師北上,我必竭盡所能,來個裏應外合,如何?」 朱漢民大為感動道:「為大漢基業,為億萬生民,我這裏先謝謝了!」 鄔飛燕淡淡笑道:「不用謝,你我都不是為了自己,倘若是為自己,我非但不會幫你,還要找你算算當年舊賬呢。」 朱漢民道:「姑娘既是如此明白人,便該……」 鄔飛燕道:「我明白,當年事,不能怪令尊,可是我身為故門主的未亡人,不能不替故門主報仇,我說過,冤有頭,債有主,報仇索債,我要找令尊,而且那要在公仇之後!」 不知這是什麼原因,她竟突然變得這麼深明大義! 朱漢民暗暗詫異,在口頭上,他不得不有所表示,當即說道:「姑娘令人敬佩,我再謝謝姑娘。」 鄔飛燕嫣然一笑,伸手舉起玉杯,道:「天時不早,為免令堂懸念,我不敢屈駕過久,請盡飲這最後一杯,然後我送你回去。」 朱漢民爽然舉杯,略一碰杯之後,兩個人同時一仰而盡,也許因為酒意,鄔飛燕越顯美艷嬌媚,她含笑站了起來。 主人既已站起送客,朱漢民自然跟著站了起來,他鄭重地拱起了雙手,誠懇發話說道:「姑娘,多謝送行美意。我告辭了!」 鄔飛燕嬌靨含笑,那笑容之中,竟有點黯然意味。 「這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逢,月色甚佳,難道不要我送你回去,一路之上也好多談談!」 這話,更說得情意綿綿。 朱漢民心頭震動,笑道:「謝謝姑娘,彼此同為復興大業,江湖定有再見之日,夜色已深,我不敢勞姑娘相送。」 鄔飛燕黯然一笑,黯然中那情意更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說過了,對你,我不敢奢求什麼,既如此,那麼我就不遠送了!」 儘管由於彼此出身有別,年齡懸殊,這種愛情不可能發生,朱漢民仍禁不住臉上一熱,連忙一咬牙道:「那麼我告辭了!」 一拱手,飄然出亭而去。 才走兩步,忽聽亭中鄔飛燕叫道:「你,你認得路麼?」 朱漢民只得回身:「謝謝姑娘,我找得到居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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