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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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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本來沒再看了,可是他剛一杯酒入口,「砰」的一聲,那三名黑衣大漢中,那傷腿的一名拍了桌子。 郭璞禁不住又看了,剛投過一瞥,那傷腿的黑衣大漢發了話,一口山東土腔,髒的、淨的都有。 「他奶奶的,咱兄弟三個什麼時候栽過這樣的觔斗?三個收拾一個都收拾不下來,俺看咱三個別混了。」 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雙眼一翻,冷冷開了口。 「老二,你他奶奶的在這兒橫個鳥,有種的咱們就再趕上去,那怪誰,怪他奶奶的咱三個學藝不精!」 那傷腿的黑衣大漢猛飲了一杯,「叭」的一聲放下杯子,一抹嘴,瞪眼說道:「奶奶的,不知道哪個狗娘養的教他這麼一身好本領,那狗娘養的也瞎了眼,什麼人不好收徒弟,偏偏收這個忘祖宗的雜種……」 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道:「本領好有啥用?如今不是由半天裡一個觔斗翻了下來,再也神氣不了,這就是他奶奶的報應!」 「有啥用,」那傷腿的黑衣大漢道:「你說得好,沒啥用,咱三個就收拾不了他一個,你瞪大眼看看,一個胳膊一條腿,又有半張臉,要不是那雜種為他自己積德,咱們三個就全躺下了!」 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濃眉一挑,冷哼說道:「老二,你放心,這一條胳膊、一條腿,還有半張臉,他奶奶的俺非討回來不可,討不回來俺是這個。」 伸出那沒有傷的右手一比,比了個烏龜王八。 「算了吧,老大!」那傷腿的一名搖頭說道:「不是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憑咱三個要想討回這筆賬,俺看得重投娘胎再回爐……」 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道:「你知道什麼,難道說想動他的就只咱們三個?多啦,老二,這條路上的同道全動了,只要有任何一個收拾了他,那跟咱們三個收拾了他有什麼兩樣?你瞧著吧,那雜種要到得了杭州,俺這頭割下來讓你當夜壺!」 那傷腿的黑衣大漢聞言樂了,咧嘴笑道:「老大,俺可沒有這麼好福氣!」 那傷臉的黑衣大漢想想也覺好笑,剛一咧嘴便牽動了傷處,痛得他馬上斂去笑容,換上一臉苦相! 害得郭璞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瞪了眼,道:「你他奶奶的臉皮厚也不能這樣厚法,栽了這麼個大觔斗,臉都丟到尿坑裡,虧你還笑得出來,走吧,咱們跟上去瞧熱鬧去,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踢上兩腳出出氣。」 他這麼一說,那傷腿的黑衣大漢立刻笑不出來了,猛飲一杯,抹抹嘴,一句話沒說地站了起來。 丟下了酒錢,一個抱著胳膊,一個抱著腿,一個苦著臉,難兄難弟三個下了酒樓。 這三個一走,郭璞自無心思再吃喝,丟下一錠碎銀跟下了樓,三個人中有一個瘸著腿,郭璞自然比他們快。 郭璞自栓馬樁上解下了座騎,那三個黑衣大漢才由了酒樓大門,栓馬樁上另栓有三匹高頭健騎,那三名黑衣大漢一人一匹,翻身上鞍往西馳去。 郭璞抖韁蹬馬,隨後跟了過去。 郭璞跟著三名黑衣大漢出了西門,看看行人稀少,一馬衝了過去揚聲叫道:「三位,請候我一步!」 三名黑衣大漢陡然勒韁控馬,三匹健騎踢起前蹄,長嘶飛旋轉了過來,一動不動,騎術居然頗為精湛。 三名黑衣大漢一見郭璞那張陌生的面孔,不由一怔。 對望一眼之後,那傷腿的一名愕然問道:「朋友可是喚咱三個?」 郭璞笑了笑道:「如今這條路上沒有別人,自是呼喚三位。」 那傷腿的黑衣大漢又復一怔,道:「朋友是……」 郭璞道:「我想向三位打聽一件事,尚望三位賜告!」 那傷腿的黑衣大漢一擺手,道:「俺不懂什麼賜告不賜告,要問什麼你問吧!」 郭璞笑了笑,道:「三位適才在酒樓上所說那人,可是年羹堯?」 三名黑衣大漢臉色一變,那傷腿的一名軒眉說道:「俺再問一聲,你朋友……是……」 郭璞道:「不知三位聽過我這個名字沒有,我叫賈子虛。」 三名黑衣大漢聞言臉色又是一變,那傷了腿的急道:「你朋友可是那在北京城裡大展神威,殺了不少番禿跟滿虜鷹犬血滴子的那個賈子虛?」 郭璞不由一怔,旋即笑道:「江湖上消息傳得好快,不錯,正是我!」 那傷腿的黑衣大漢哈哈大笑,一馬衝了過來,伸出那隻好手握上郭璞的左臂,猛然一陣搖晃,既激動又驚喜更親熱,且帶著無限敬佩地道:「賈老哥,你可不知道,你的大名如今在江湖上響亮得很呢,乖乖隆地咚,你老哥在北京城連展神威,殺得那些賊種尿流屎出,誰不敬仰?俺一聽就知道你老頭跟俺差不多的人呢,沒想到你老哥皮白肉嫩,活像個大姑娘……」 碰上這種人,郭璞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那傷腿的黑衣大漢接著又道:「俺說賈老哥,俺弟兄三個請你上酒樓喝一盅,你老哥把在北京的威風說給俺三個聽聽過過癮,怎麼樣?」 這敢情好,郭璞一皺眉,忙道:「我還沒有請教三位……」 那傷腿黑衣大漢一擺手,道:「賈老哥,沒有什麼請教不請教的,俺三個拜把兄弟,自己取了個名號叫『魯中三虎』,俺叫雷一飛……」一指那傷胳膊的,道:「這是俺老二,叫勞漢天……」又一指那傷臉的,道:「這是俺老三,叫劉鳴遠。」 郭璞一一含笑拱手,道:「原來是魯中三虎三位,失敬了。」 那雷一飛又擺手道:「賈老哥,別提什麼『魯中三虎』,那比你賈老哥的名頭差得多,你要是看得起俺三個,咱們交個朋友……」 雖然粗了些,但還豪邁真誠,樸實無華,生的是一副不拐彎兒的直腸子,倒也是英雄本色! 郭璞笑道:「本來四海之內皆兄弟,能得相逢便是緣,剛才在酒樓上,聽三位說,好像是跟年羹堯動上了手!」 這一提,雷一飛立刻豎起了濃眉,一掌拍上大腿,叫道:「賈老哥,不提還好,提起來真能氣死羞煞人,昨天俺們三個聽年羹堯將路過此地去杭州上任,俺三個就在城外截住了他,嘿,三招不到,全讓他收拾了,你瞧瞧俺三個?收拾一個都收拾不了,你老哥一個人卻在北京……」 郭璞連忙攔住了他的話頭,道:「這麼說來,年羹堯走的是陸路!」 雷一飛一怔,道:「誰說?他走水路了!」 郭璞忙岔開了話題,道:「三位是聽誰說的?」 雷一飛道:「巡撫衙門裡有個人跟俺三個認識,他說的。」 郭璞呆了一呆,忙又說道:「要動他的同道很多麼?」 雷一飛濃眉一揚,道:「當然多了,誰不想宰了那雜種?」 郭璞又復略一皺眉,道:「雷老哥可知道他由哪條路上走的,如今差不多到哪兒了!」 雷一飛道:「這個俺知道,他是順著運河走的,如今差不多快到臨沂了,怎麼,你老哥也要追他?」 郭璞忙點頭說道:「正是,正是,我由北京來,就是為了找他!」 雷一飛大喜笑道:「那正好,咱們可以做個伴兒,俺三個替你帶路,賈老哥,咱們說走就走。」說著便要拉轉馬頭! 郭璞忙道:「謝謝雷老哥,我還有件事兒要在這兒辦一辦,三位先走一步好了,咱們前面見吧,總是要碰頭的。」 雷一飛一怔,道:「怎麼?賈老哥還有事兒?那不要緊,俺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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