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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赫連海、公羊單雙雙電撲而回,可惜他二人都慢了一步,赫連海驚怒喝道:「好個冷遇春,你敢騙……」

  冷遇春湖水中露頭一笑,道:「後來我不說了?是信口杜撰的,二位偏要相信若之奈何,那能怪我麼?二位如今該明白了,那只是一顆磷件。」

  赫連海道:「我二人明白了,但你自信能逃脫麼?」

  「試試看吧。」冷遇春笑道:「所幸冷遇春有一身不太俗的水性,而來自『西域』的二位,卻是地地道道的旱鴨子……」

  一陣長笑,接吟道:

  「談笑輕易將身脫,古來愚人何其多。奉勸二位此一句,往後貪心動不得。」

  哈哈而笑,身子往下一墜,湖水漩渦,冷遇春已沒了影兒。

  赫連海鬚髮賁張,厲聲叫道:「冷遇春,你要是逃不掉,我會剝了你皮,抽了你……」

  公羊單冷然說道:「空發狠有什麼用,叫船找他吧,要是讓他逃脫了,你我就別再去見主人了。」

  赫連海機伶一顫,連忙揮手叫船。

  他這裏一叫,一艘小船很快地搖了過來,但,半途水裏鑽出了冷遇春,他向著那艘小船揮手叫道:「船家,去不得,那兩個是強盜,搶了我的東西把我丟進了湖裏,你要去連你也要遭殃。」

  船家慌了,忙穩住船掉頭要走,冷遇春卻趁勢濕淋淋地一躍出水上了小船,然後,船搖著走了。

  赫連海與公羊單既急又氣更恨,公羊單陰沉著一張臉,神色怕人,赫連海連連跳腳叫罵,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有眼睜睜地望著冷遇春從容而去。

  冷遇春坐在船上不住地向船家說他那「被搶」經過,還讓船家通知其他的船,千萬別渡那兩個。

  片刻之後,小船靠了岸,冷遇春自懷裏摸出一錠銀子,隨手丟在船上,道:「還好這錠銀子他們沒搜去,不然我連船資都付不出。」

  躍上了岸,揚長而去。

  踏著夜色,冷遇春盡展身法,往南飛馳。

  他本想先到城裏找家客棧,把這身濕衣衫換一換,但轉念一想,一步之差便是誤事鑄恨,所以他停也沒敢多停地便取道直奔「南嶽」。

  一夜疾馳,天亮之後他到了「岳陽」。

  又一天後,他到了「株州」。

  「株州」是個商市,十分熱鬧,但是他過城不入,穿城而過,直向已然在望的「南嶽」馳去。

  而就在這時候,兩個人出了「株州」城,並肩談笑,步履灑脫飄逸地順著往南走去。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頭戴大帽,一襲青衫,女的一身雪衣,臉上還帶著一塊輕紗。

  冷遇春入目這兩位人物,不由步履微緩地多看了兩眼,這一看,看出了毛病。

  只聽那女的輕笑說道:「林哥,你見過灼灼賊眼麼?」

  那男的笑道:「雪妹,怪不得人家,誰叫你我這身裝束,別管那麼多了,『南嶽』已然在望,再過沒多久,就要……」

  冷遇春臉色一變,突然停了步,揚聲喚道:「二位請留一步。」

  那女的聞聲笑道:「林哥,咱們不理他,他可找上……」

  那男的已然停了步,循聲轉頭,帽沿陰影下忽現寒芒。

  「雪妹,你看這位是誰?」

  那女的轉過了臉一怔,脫口呼道:「冷遇春,是你……」

  冷遇春更驚愕,忙道:「二位是……怎認得冷……」

  那女的笑道:「冷遇春,你忘了長白『冰雪谷』中故人。」

  冷遇春勃然色變,失聲說道:「這麼說,你,你是碧目……」

  那女的道:「正是『碧目魔女』白如雪。」

  冷遇春魂飛魄故,旋即心一橫,道:「那麼,這位就是就該是費『中尊』了?」

  那男的一搖頭,道:「不,冷遇春,你錯了,我夫婦也為這件事找你,你看看我是誰?」

  抬頭摘下了那頂寬沿大帽。

  冷遇春駭然暴退,失聲說道:「你,你怎麼會是皇甫『南令』……」

  那位,正是「南令」皇甫林,他笑道:「為什麼我不能是皇甫林?」

  冷遇春失常地搖頭說道:「不,不,不,既有碧目……在側,你該是費……」

  皇甫林一擺手,道:「冷老兒,你等一下再說,這兒是官道,來往的人很多,站在這兒說話不方便,請跟我夫婦到這邊來。」

  偕同白如雪轉身出了官道,向曠野中行去。

  冷遇春一咬牙,一橫心,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離了官道幾十丈,皇甫林與白如雪在曠野中停步轉身,皇甫林望著冷遇春微笑說道:「冷老兒,你居然敢跟來。」

  冷遇春毅然說道:「債是我冷遇春欠的,就該由我冷遇春來還,不過,二位得等我辦一件事後再索……」

  皇甫林一擺手,道:「冷老兒,當年事我夫婦知之甚詳,固然下手害我夫婦的是你,但你是被人所逼,萬不得已,所以我夫婦不咎既往,但找元兇……」

  冷遇春聞言剛一怔,皇甫林已接著說道:「不過,我夫婦希望能夠弄清一件事,那就是你被逼所害的,究竟是皇甫林還是費雲飛。」

  冷遇春斷然說道:「冷遇春被『南令』所逼,害的是『中尊』,在長白『冰雪谷』中,我明明看見碧……目白女俠是跟費『中尊』……」

  倏地住口不言。

  皇甫林皺眉說道:「那就怪了,明明我皇甫林是被害之人,怎麼又變成了費雲飛,拙荊該是最佳的人證……」

  冷遇春突然說道:「你真是皇甫『南令』?」

  皇甫林呆了一呆,道:「這難道還有假麼?」

  冷遇春道:「你知道『翡翠宮』在何處。」

  皇甫林笑道:「宮是我自己督工所建,我焉有不知它在何處之理。」

  冷遇春道:「那麼,請說說看,它在何處。」

  皇甫林微愕說道:「冷老兒,你……」

  冷遇春道:「請說說看,我有下情。」

  皇甫林微一抬頭,道:「冷老兒,我從不對外人說……」

  冷遇春截口說道:「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

  皇甫林訝然說道:「很重要的關鍵?」

  「是的。」冷遇春凝重地道:「這個關鍵關係著這段恩怨明暗。」

  皇甫林遲疑未語。

  白如雪一旁說道:「林哥,事隔多少年了,說了吧。」

  皇甫林一點頭,道:「好,我說,冷老兒,世上所知『翡翠宮』是在……」

  冷遇春道:「虛無縹緲間。」

  皇甫林道:「虛無縹緲是指巫山雲,它在巫山的深處。」

  冷遇春兩眼一直道:「瓊姑娘往『三峽』走,該沒錯過,這麼說來,你是真的『南令』皇甫大俠了……」

  頓了頓,接道:「皇甫大俠,武林皆知『南令』害了『中尊』,而冷遇春往日也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南令』所逼,可是如今我要告訴皇甫大俠,那人不是『南令』,是冒用了『南令』之名,因為他不知道『翡翠宮』在何處。」

  皇甫林點頭說道:「這是我意料中事……」

  白如雪突然說道:「林哥,怪不得姬玉娘告訴瓊兒說她不是『南令』之女,看來姬玉娘是早知道那人冒充你……」

  皇甫林道:「該是這樣,可是……」

  頓了頓,詫聲接道:「有人冒充『南令』害了『南令』是實,怎麼那費雲飛也……」

  冷遇春道:「皇甫大俠,這件事並不難明白。」

  皇甫林道:「冷老兒,怎麼說?」

  冷遇春道:「費『中尊』已出現武林了……」

  皇甫林、白如雪雙雙一怔,皇甫林急道:「怎麼,費雲飛……這,這是誰說的?」

  冷遇春遂將計賺沈東山的話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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