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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這是什麼?

  不難明白!

  關山月雙眉揚起,目現威棱,話聲變冷:「這東西有傷天和,你該自食惡果!」

  他把右手的雙節棍,交到了握著鋼輪的左手,然後揚起右掌──。

  那蓬黑忽忽、閃著點點藍光之物,似遇強大勁力,一頓,倒射而回。

  瘦高漢子大駭,要躲,可惜沒來得及,那蓬黑忽忽、閃著點點藍光的東西,全打在了他身上,滿頭滿臉。

  他心膽欲裂,慘呼聲中,騰身要逃。

  而,剛騰起又一頭栽了下來,滿地亂滾,慘呼連連。

  恐怕──

  誰都知道後果!

  另外三狼更清楚,結夥多年默契夠,三個人一聲沒吭,也騰起了身。

  都要跑!

  當時,識時務者方為俊傑,知進退的才是高人。

  同夥沒有自己的命要緊。

  「熱河四狼」是以什麼結合的,到這裡已經很明白了!

  關山月說了話:「一個也別想跑。」

  先振左腕,鋼輪跟雙節棍脫手飛出,然後他跨步向前,探出了右掌。

  右掌五指如鉤,抓住了殘眉塌鼻漢子一隻小腿,往下一扯。

  與此同時,鋼輪跟雙節棍也歸了原主,都打中了原主的右腳踝!

  夠受的,一個見血,一個腫起,不一樣,可是慘呼聲卻沒有不同。

  還有一樣,三個人都相同,那就是同時落了地。

  相同的同時落了地,不同的是,一個能站著,兩個倒了地。

  能站的一個驚住了,倒地的兩個,一個忙閉穴止血,一個急忙揉。

  就這麼轉眼工夫問,瘦高漢子已經不動了,看得見的肌膚烏黑、嚇人。

  關山月說了話:「還跑麼?」

  殘眉塌鼻漢子倏然驚醒,沒說話,可也沒動一動。

  這是不敢再動了。

  另兩個也沒說話,他兩個不用說,就是讓他倆再跑,他倆也跑不了了。

  關山月又說了話:「哪一個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三個,沒一個吭聲。

  關山月凝目望殘眉塌鼻漢子:「你說!」

  殘眉塌鼻漢子說話了:「你是問……」

  關山月道:「你四人為什麼非要置『蒙古』老人於死地不可?」

  殘眉塌鼻漢子說了:「他搶了本地漢人的生意。」

  是這麼回事!

  關山月道:「『蒙古』老人頭一回到『承德』來。」

  殘眉塌鼻漢子道:「他兒子可常來。」

  禍起老人的兒子!

  是實情實話,老人也這麼說。

  關山月道:「既是為這,你四人該熟知他父子的生意。」

  殘眉塌鼻漢子道:「當然知道。」

  關山月道:「他父子能趕多少馬匹到『承德』來?說他父子搶了本地漢人的生意?」

  殘眉塌鼻漢子要說話。

  關山月道:「說實話,老人在屋裡聽著呢!」

  殘眉塌鼻漢子沒說話。

  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關山月道:「就算是,法不禁『蒙古』人到『承德」來做生意,你四人憑什麼不讓?再說,做生意各憑本事,你四人又憑什麼說他父子搶了本地漢人的生意?」

  殘眉塌鼻漢子仍沒說話。

  關山月又道:「還有,來的多是他兒子,你四人為什麼不找他兒子下手,卻找他一個年紀這麼大的老人下手?」

  殘眉塌鼻漢子說話了:「這回來的是他。」

  關山月道:「為什麼早不下手,晚不下手?」

  殘眉塌鼻漢子道:「殺老的、嚇小的,一樣!」

  倒也是。

  關山月道:「就算他父子從『蒙古』到『承德』來,搶了當地漢人的生意,你四人是江湖人,不是生意人,跟你四人什麼相干?」

  殘眉塌鼻漢子道:「看不過去。」

  關山月道:「怎麼說?」

  殘眉塌鼻漢子道:「我四人總是漢人。」

  關山月道:「這麼說,你四人是漢人幫漢人?」

  殘眉塌鼻漢子道:「不錯,本來就該。」

  關山月道:「那麼,『承德』一地做生意的『蒙古』人多著呢,為什麼你四人不下手那些『蒙古』人?」

  殘眉塌鼻漢子臉色一變,一時沒能答上話來,但旋即又道:「那些『蒙古』人做的是不搶漢人生意的生意。」

  關山月淡然一笑:「你知,我知,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勸你還是說實話。」

  殘眉塌鼻漢了道:「我說的是實話。」

  關山月道:「我不想動手逼你,難道你非等我動手逼你?」

  殘眉塌鼻漢子道:「一樣,你就是動手逼我,我還是這麼說。」

  是實情?還是夠硬?

  應該不難明白。

  關山月道:「我不信!」

  飛起一指點了過去。

  這一指是虛空點出,指頭並沒有點在殘眉塌鼻漢子身上,點在殘眉塌鼻漢子身上的,只是指風。

  夠了,很夠了!

  殘眉塌鼻漢子身軀一震,臉色立變,旋即,臉上現了痛苦色,身軀開始扭動。

  接著,臉色脹紅,額上見汗,牙關緊咬,發出呻吟。

  之後,砰然一聲,雙膝跪倒,身軀扭動得更厲害了,兩眼瞪圓了,眼珠突出,臉色由紅轉紫,汗如雨下,灰衣馬上濕透,呻吟聲也變成了吼叫,發自喉間的吼叫,像野獸痛苦的嗥叫,怕人。

  另兩個都忘了自己的傷,坐在地上瞪大眼望著,各一臉驚恐色。

  關山月說了話:「如此這般你都受不了了,一旦血脈倒流,你會更受不了。」

  殘眉塌鼻漢子沒等血脈倒流,他從喉間逼出了兩聲:「我說,我說!」

  顯然,既不是實情,也不是夠硬。

  關山月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何苦?」

  又飛起一指點出。

  這一指跟前一指一樣,點在殘眉塌鼻漢子身上的,也是指風。

  也夠了!

  殘眉塌鼻漢子當即不嗥叫了,身軀也不扭動了,像一堆爛泥,馬上萎在了地上,直喘!

  關山月說了話:「我等著聽呢!」

  殘眉塌鼻漢子不大喘了,直起了身子,抬起了頭,一張臉白得沒了血色,血色都跑進了兩眼裡,兩眼滿是血絲,望之嚇人,只聽他啞聲說道:「是他自己『旗』裡人要他的命。」

  關山月道:「是麼?」

  殘眉塌鼻漢子道:「我已經說了實話,這回是你殺了我,我也還是這麼說。」

  看來不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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