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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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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萬一是慰留的手諭,當場拆閱了,軍令如山,他就得隨那戈什哈回去,當場不拆,他還可有個緩衝。因此聽那戈什哈一說,立即拱拱手道:「兄臺請便。」 那戈什哈應了聲「喳」,轉身跨上馬背,鐵蹄翻騰,像一陣風般絕塵而去。 祝文輝坐在馬上,忍不住問道:「二叔,綿統領又有什麼事?」 陸福葆拂須笑道:「綿帥是負責京城治安的最高長官,他大概聽到馬提督准許愚叔告退,才馳書慰留,不放愚叔離京。」 祝文輝道:「二叔,怎不拆閱來看看?」 陸福葆笑道:「方才若是當著他派來的那戈什哈拆看,愚叔還能離京麼?現在自然可以拆閱了。」 說完,隨手拆開信封,抽出箋紙,只看了一眼,口中不覺咦了一聲! 祝文輝坐在馬上,耳中聽到二叔發出一聲輕咦,不覺問道:「二叔,他信上怎麼說?」 陸福葆已經臉色劇變,憤怒的把信箋往地上一擲,顫聲道:「老夫上了鼠輩……的……當。」身子突然搖了幾搖,往地上倒去! 這下,看的祝文輝驀吃一驚,急忙一下飛身落地,急急掠了過去,問道:「二叔,你怎麼了?」 陸福葆瞪大雙目,手足一陣抽搐,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一情形,分明是中了劇毒! 祝文輝急得手足無措,自己身邊根本沒有解毒藥物,急忙大聲叫道:「前面車子停一停,二叔中了賊人暗算。」 他再俯下身去,想把二叔扶著坐起,只覺二叔身子已經僵硬,雖然還有些微溫,但他正在逐漸的冷卻下去。 祝文輝一顆心也在緊縮,噗的跪拜在地上,淚水已經迸了出來,急叫道:「二叔……二叔……」 這時陸夫人和陸瑤君也聞聲趕來。 陸夫人只當陸福葆是墜馬負傷,問道:「小輝,你二叔傷在哪裏?」 祝文輝含淚道:「二嬸,二叔他只怕沒有救了。」 陸夫人宛如晴天霹霆,雙目一定,當場昏了過去。 陸瑤君剛叫了聲:「爹。」 正待掠去,瞥見娘昏躍過去,急忙伸手扶住,又叫了聲: 「娘,你快醒一醒。」 陸夫人悠悠醒轉,只是號啕大哭。 陸瑤君拭著淚水,朝祝文輝問道:「祝大哥,我爹還有救麼?」 祝文輝心頭一陣沉痛,微微搖頭道:「二叔連身子都已涼了,只怕……」 ▼第八章 陸瑤君淚水簌簌直落,但她卻堅強的沒有哭出聲來,接著問道:「爹中了什麼人的暗算?」 祝文輝已從地上撿起信封和那張沒有一個字的空白信箋說道:「問題大概出在這張信箋上。」 陸瑤君道:「爹好像是中了毒,不知這張信箋是哪裏來的?」 祝文輝道:「方才有一個戈什哈送來的,據說他這信是綿統領的親筆函,誰知裏面竟是一張白紙。」 陸瑤君柳眉一跳,切齒道:「是綿恩毒死了爹,我去把綿恩殺了,替爹報仇!」 說完,轉身朝馬匹奔去。 她要去殺綿恩! 祝文輝看的大驚,急忙叫道:「大妹子,快回來,就是要替二叔報仇,也不急在一時,而且據我猜想,這毒絕不會是綿恩下的。」 陸瑤君回身道:「何以見得?」 祝文輝道:「綿恩身為步軍統領,二叔在他轄下任職多年,他沒有理由要殺二叔,如果真的要殺二叔,他可替二叔隨便按上一個罪名,明正軍法,用不著在二叔退休之日,送來一封書信,毒死二叔,而且有此一封書信,豈不落了痕跡?綿恩坐擁軍府,絕不會有此不智之舉。」 陸瑤君睜大一雙盈盈淚眼,問道:「那麼會是誰呢?」 祝文輝道:「可能是二叔的仇家故意移禍綿恩,這樣他們就可以脫身事外……」 說到這裏,忽然「哦」了一聲道:「二叔在拆看書信之時,似乎發覺身中劇毒,當時曾說了句……」 陸瑤君問道:「爹說了什麼?」 祝文輝想了想道:「好像是說:『上了鼠輩的當』,由此證明,毒死二叔的,該是江湖中人無疑!」 陸夫人做夢也想不到老爺剛辭去總捕頭職務,離京不出十里,就遭毒手,一時只是呼天喊地,撫屍痛哭。 祝文輝再三勸說,才算止住淚。 本來陸福葆準備先回開封小住,再回原籍,但中途突然發生了這場巨變,行程也不得不改變了。 陸瑤君堅持仍回京去,以便偵查殺父兇手的下落,爹的靈柩,可暫時停放在西山白雲庵,娘和寺中住持清塵師太是素識,也不妨暫住白雲庵去。 陸夫人終於同意了女兒的意見。 當下要兩名趟子手趕回城去,買了口棺材,草草盛殮,大家就護著靈柩,一路朝西山進發。 *** 西山,為京城之右臂,太行之一支,虎臥龍蹲,煙開霧合,水泉流衍,峰巒疊翠! 白雲庵坐落在翠微山麓,白雲籠樹,紅葉當門,極禪房靜深之致。 一行馬車,到得庵前,陸瑤君扶著陸夫人下車,目噙淚水朝祝文輝道:「祝大哥,先父靈柩,暫時在廟外停一停,我和家母先去見過這裏的老師傅再說。」 祝文輝點點頭道:「二嬸和大妹子只管進去,這裏我會照料的。」 陸瑤君扶著母親,走近山門,輕輕叩了兩下。 山門呀然開啟,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尼姑,驚訝的看了陸瑤君一眼,便讓她們母女進去,隨手又關起了庵門。 祝文輝突然想起前晚在和珅宅中,青衣人要蒙面女子亮個萬兒,蒙面女子曾說:「你只要捎個信到白雲庵去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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