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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那金冶儿一面闪避飞遁,一面却哭着哀求着道:“恩师哪,你不能怨我,须知一入魔道便是这样,哪有恩情道义可言,如今你我全陷敌人手中,大家命在垂危,你瞧,那困住你我的,不是大桃吗?她也是恩师昔日弟子,又算是你的宠姬,我们的白鹤观不就断送她姐妹身上,你为什么不去找这吃里扒外的贱人,却要和我厮拼咧?”

  邬元成又冷笑一声道:“你打算嫁祸旁人那是妄想,她虽也是我的弟子,又是宠姬,便会倒反白鹤观将我卖了,可是他姐妹本属无辜,是我害她一家,她叛教报仇理之当然,却没有像你这样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百般苦我,我为什么要去找人家?老实说,我明知此次必当形神皆灭,也要在元神未尽之前,先在你身上求一个痛快,你还逃到哪里去?”

  说着,忽闻惨嗥一声,那金冶儿已被邬元成赶上捉住,口咬着颈子,抱着乱咬狂吸不已,那金冶儿只痛得厉叫连连,却无法挣脱,只有在那冰魄寒光之中上下滚着,邬元成却一毫不肯放松。

  只听得咕啜吮吸之声,两人滚成一堆,上下翻腾不已,不一会,那冰幢寒光渐转银色,那五色冰孰也愈见华彩,两人面目也渐模糊,慢慢的,只剩下一团黑影,但仍未见分开,直至渐灭为止。

  大桃不由摇头道:“由此一端,足证怨毒之于人却无法化解咧,你瞧这两个人,不真是到魄散魂消还不能自己吗?”

  继武更觉骇然道:“这魔教左道,当真一经翻脸就半点香火情没有吗?人家总说拼得个同归于尽,这才真是同归于尽咧!”

  大桃不由长叹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我是过来人,直到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要不然,我姐妹当年还不会那么拼受魔道中一切惨况,倒反白鹤观投入正教门下咧。”

  说罢,两人各收剑法,再看那水榭里时,除已遭杀戮各人而外,那几个美男已经吓得赤身倒在地上,战粟不已,那个白衣少年却直挺挺的躺在一旁。

  大桃不由羞得把头掉了过去,继武忙喝道:“那金冶儿已经伏诛,尔等此刻已经幸逃魔掌得以不死,还不快将衣服穿好,各自随我逃命,难道想在此地等死不成,须知妖人流寇一来,尔等却一个逃不了咧。”

  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各奔回室去穿衣服,继武接着,又用太清祛邪之法,将那白衣少年也救醒过来,那少年身体一经活动,连忙自己穿好衣服,一面拜伏在地道:“小子杨殉,幸蒙二位仙侠相助,得免污辱,以后有生之日皆戴德之年了,只是这里面后门皆有流寇把守,却如何出去咧?”

  大桃又一掉头道:“你就是那杨举人的儿子,杨玖的哥哥吗?我们能将你从虎口中救了下来,总算不枉费这一场心思咧。”

  杨殉不由又失惊道:“仙姑怎么知道我父是杨举人,妹妹叫杨玖呢?”

  杨继武道:“你且先别忙问这个,现在却来不及说,少时等你回去便知道了。”

  说着一看那几个美男衣服也已穿好,各自在地上叩头不已,忙又向大桃道:“如今有这些累费,我们只由大门闯出去了,便再有杀伤也属不得咧。”

  大桃略一思索道:“如由大门闯出去,我倒不怕再杀伤人,这几位好容易逃下性命来,如再有损伤那却不是办法。如今只有由我从权,仍用魔道中的软红幛把他们送出去,或者全能保全亦未可知。”

  说罢,把手一挥,发出一片红色光幢,将众人一齐罩定,腾空而起,出了那水榭,化成一点红星,直到杨殉所居门前落下。

  推开那板门进去,那杨老婆婆服了灵丹之后,喘咳头晕乃止,半身也能行动,正和女儿杨玖在望着仙人能将儿子救回来,一听门响,忽然进来这一大群人,不由大吃一惊,等问明情形,不禁又念佛不已。

  大桃一看各人,又将到临江集可以避难的话说了,一面道:“如用我这软红幛本可将各位进去,不过此乃魔道邪法,一时尚可从权,却不便常用,正教剑遁,又难带那许多人走,这城中经过今夜之事,也许出入更难,如今只好由我暂传一种潜形小术,设法混出城去,各人如愿到临江集去,我自命人收容,否则到别处去投亲友也未尝不可,不过此法,最多只能延至三日,过时即便失效,却不可自误咧。”

  说着,在每人手掌上虚画了一道灵符,又密传隐形现身口诀,一面笑道:“有此灵符,便可潜形,正邪两道之中非大行家决看不出,如有眷属随行,只不超过十人,也可带去。”

  众人又拜谢了,方待出门各自回家,猛听人声呐喊,再向门外一张时,只见那大道上,灯光齐明,天空剑宝之光上冲霄汉,远近各地皆有噪杂之声。

  大桃、继武心知各处来人均已发动,忙向众人道:“目前妖人流寇业已惊觉,如欲回家可速潜形前往,否则也请善为掩蔽,迟则无及咧。”

  接着又向杨氏一家三口道:“天色一明,只能开城,可急速前往临江集,寻着张元常张大户,我等自有安捧,千万不要耽搁。”

  那杨老婆婆颤巍巍的道:“那张元常和先夫也认识,还略沾亲戚,既如此说,我一家三口决到彼处逃避便了,不过这灵符真能隐形叫人看不见吗?”

  大桃正色道:“这是性命交关的事,我焉能骗你,你如不信,不妨在这室中彼此一试便知道了。”

  说罢携了继武,各纵遁光,向空中会合各人,却正遇上铜袍道人和王玉林追逐武飞云,这才一同到临江集上。

  大桃说到这里。小珠不由笑道:“此行算是你二位最便宜,即杀了两个积恶如山的左道,又积了一件小小的功德,象我们却空跑了一趟咧。”

  大桃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好杀人。须知以杀止杀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但看方才苏仙子的作为便知道咧。”

  小珠撅着嘴道:“姑姑,你说错咧,我何尝喜欢杀人,那是因邬元成和金冶儿这两个东西全是我父母仇人,才这样说,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恨他们咧。”

  正说着,忽听韦飞在那榻上大叫一声道:“好妖人,竟敢用邪火烧俺,你韦将军就是化成飞灰也决不会答应你咧。”

  云云连忙赶向榻前道:“韦叔你是又怎么着啦?”

  那韦飞一揉双眼四面一看道:“咦?奇怪咧,俺方才明明被那妖人弄到许多鬼旗当中用那鬼火烧俺,教俺投降,只烧得俺其痛无比,怎俺又弄到这里来?这几天,俺自被那人摄去以后,一直和做梦一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咧。”

  正说着,猛听榻侧金光一闪有人哈哈大笑道:“本来人生如梦,你便权当做了一场噩梦也好。”

  韦飞抬头一看,却是柳昭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榻侧,不由在榻上挣着坐起来道:“柳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俺这些时真和做梦一样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俺那师父又到哪去了?”

  昭业微笑道:“你先别问这个,且将这些时做的什么梦告诉我好吗?”

  韦飞又一揉眼睛,向那厅上四面一张道:“俺是还在梦中吗?你先得说一说,俺才敢说,要不然一霎,又不知要把俺弄到什么地方去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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