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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亲爱的,我啥也没想。”

  路易斯,当那两个坏蛋绑架我时,您跑到那条黑巷子里去干什么?

  晚餐是在阳台上吃的,路易斯还要了一瓶附近山民酿造的草莓酒。

  星期六他们乘索道缆车上到山巅。回来后又在室内游泳池游泳,在家用“桑拿”室中交欢,还同一对上山度蜜月的德国老年夫妇玩了几局桥牌。

  薄暮时分,他们开车去艾因吐尔,在山间一家乡村餐馆中度良宵。他们吃饭的房间很大,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天花板上垂吊着木架枝型吊灯。壁炉上方,钉着猎获的野兽毛皮,房间里烛光通亮。透过窗口,依稀可见皑皑雪峰。完美的景色,正配这对幸福的侣伴。

  时间过得真快,旋即便到下山时刻。

  又要回到现实世界了。玛丽忧郁地想。什么是现实世界呢?现实世界充满了威胁、绑架,还有那办公室墙上涂写的恐吓标语。

  归途一路遂心如意。来时的性爱紧张,已化为逍遥自在。同房共寝,夙愿已偿,玛丽体会到与路易斯厮守在一起的快乐。

  车子驶近首都郊外,两面田野种满向日葵。葵花朵朵朝向太阳。那就是我。玛丽乐滋滋地想。我终于也朝向太阳了。

  贝思和蒂姆望眼欲穿,期盼母亲回来。

  “你要嫁给路易斯吗?”贝思问。

  玛丽无地自容,她不敢说出的话,竟让孩子讲出来了。

  “喂,是吗?”

  “我也不知道,”她小心地说,“假如我这样做,你们不会介意吧?”

  “他不是我们的爸爸,”贝思慢慢说道,“但是,我和蒂姆私下表决过,我们喜欢他。”

  “我也喜欢他,”玛丽乐不可支,“他惹人爱。。”

  一束绚丽的红玫瑰,一张动人心弦的卡片:感谢您,您给了我幸福。

  她读完这行字,一股难言的情感涌上心头。他曾给他的前妻蕾妮送过鲜花吗?他到底有过一个蕾妮、两个女儿没有?她一下恼恨自己生出这种怪诞念头。为什么迈克·斯莱德要编造这么恶毒的谎言?这个谎言无法加以证实。就在此时,政治参赞兼中央情报局特工埃迪·马尔茨跨进她的办公室。

  “您显得神采奕奕,大使夫人。周末想必过得愉快吧?”

  “过得很愉快,谢谢您。”

  原来A国武装部队有个上校找到马尔茨,请求协助叛逃。马尔茨找玛丽,就是想商讨处理办法。

  “他对我们极其有用,他一定会随身携带很有价值的情报。今夜我准备发一封黑色电报回国。您得有个准备,要应付来自A国政府的压力。”

  “我一定早做准备。”

  他起身告辞。

  玛丽突然萌发一个念头:“等等。我,我不知能否请您帮个忙。”

  “没问题。”

  她觉得难以启齿:“是这样的,一桩私事,千万不要声张。”

  “哈,挺像特工纪律似的。”马尔茨诙谐地笑道。

  “我想了解一下路易斯·迪斯福格斯医生的情况。听说过这人吗?”

  “当然听说过,夫人。他在法国使馆工作。您想了解他的哪方面情况?”

  这不等干向外人透露心底的全部秘密吗?真比想象的还要难为情。“我,我想了解他是否结过婚,有无孩子。您能办到吗?”

  “二十四小时以内答复不为迟吧?”马尔茨问。

  “不迟,不迟,谢谢您。”

  路易斯,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原谅我吧。

  不一会儿,迈克·斯莱德走进办公室:“早上好!”

  “早上好!”

  他还是搁一杯咖啡在玛丽的桌上,但脸上表情似有微妙变化,玛丽一时难以说清。凭感觉,显然他风闻了周末艳事。他是否派人盯梢,侦察我的行动?玛丽沉思着。

  她喝口咖啡,味道跟往常一样香。这是迈克·斯莱德所做的唯一值得夸奖的事。

  “有些麻烦事。”他说。

  于是一个上午外扰内迫,全泡进倒霉事中。移民美国的A国人数量激增;这个国家的财政危机又露征兆;使馆的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使本地一位姑娘怀了孕。如此等等,一扯就是十几个议题。

  及至会议结束,玛丽已经困乏疲软,有气无力。

  迈克·斯莱德道:“今晚有场芭蕾舞演出,科里娜·索柯莉要出场。”

  玛丽熟知这个名字,那姑娘是世界著名的舞星。

  “我有一些票,不知您有无兴趣。”

  “谢谢了,我没心思去。”

  上次,也是迈克给的票,差点落入虎口。再则,今晚要做的事太多。参加完中国大使馆的酒会后,还得赶回官邸与路易斯会面。与外国使馆人员谈恋爱,本来已违反制度。为避免惹出过多的是非,他们相约在官邸幽会。

  当然,他们的爱情,绝非逢场作戏、轻浮随便。

  玛丽拉开衣柜,挑出晚礼服准备赴宴。衣服被用人用水洗过,而不是干洗,皱成一团,实在不敢穿出去见世面。玛丽万分恼怒,愤愤地想:若不是他们订下的臭规矩,我非解雇她不可。

  她一下觉得精力不济,颓唐地跌坐床上。今晚不出去多好,躺在床上睡一觉比什么都强。然而大使,你的国家寄希望于你,你非去不可。

  晚宴的来宾仍是混得稔熟的外交官们,但她只是模模糊糊觉得与人同桌吃过饭。她支持不住了。

  佛洛里安驾车急速地把她送回官邸。

  第二天清早,她跌跌撞撞挣扎着来到办公室,感觉更加难受。头痛,眩晕,要呕吐。只是埃迪·马尔茨来汇报时,她才稍稍有点精神。

  埃迪·马尔茨说:“我获得了您要的情况。路易斯·迪斯福格斯十三年前结的婚。妻子名叫蕾妮,共生两个女儿,菲利帕十岁,吉娜维芙十二岁。她们均在阿尔及利亚被恐怖分子杀害,估计是对医生的一次蓄意报复。当时,医生从事着反恐怖主义的秘密活动。您还需要了解其他情况吗?”

  “够了,”玛丽愉快地说,“已经足够了,感谢您费心。”

  迈克·斯莱德端来咖啡,他们又一起讨论了大学代表团即将来访事宜。

  “他们也想拜见A国总统。”

  “还是让我想办法吧。”玛丽说,声音低沉,含混,有气无力。

  “您病啦?”

  “我想是太累了。”

  “再喝一杯咖啡,您就有劲了,我是当真的。”

  夜幕垂挂,玛丽自觉病情严重。她打电话给路易斯,取消了晚餐约会,她无力见任何人。要是美国医生在这儿就好了。也许路易斯也知道她生病了。假如不见好转,我就叫他来。

  多萝西·斯通叫护士取来一些药,服下去不见效。

  玛丽的秘书焦急万状:“大使,您的脸色太难看,您必须躺到床上。”

  “过一会就好了。”她嘟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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