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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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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兴师问罪美浓国 铁骑踏平桶狭间 矬子跟在信长的屁股后面,不论是奔跑于原野,还是囚渡于江河,无时不在琢磨年轻主人的古怪性格。首先是相貌。 信长是尾张第一号美男子,矬子羡慕得快要嫉妒了。但是,信长本人对自己的打扮却毫不介意,用一截稻草胡乱地把头发挽在脑后,身上裹一件连山贼也不愿意穿的和服,腰间系着一根草绳。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奇怪的衣服后背上经常画着个又粗又大的阴茎。阴茎被涂成五色,浓艳无比。狩猎的时候,精神抖擞的阴茎――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信长――宛如一阵旋风驰骋在草地上。矬子不甘落后,气喘吁吁地跟在马后。 他的任务多半是抱着一只葫芦,信长好出汗,出门一定要带上它。骑马时,信长把葫芦挂在腰间;不得不下马徒步时,只要离开马鞍,便顺手把葫芦丢给猢狲。 猢狲嗨的一声接住,把葫芦抱在怀里。城里人经常可以看到阴茎和葫芦的主人一本正经的跑出城去。 “这猢狲真机灵!” 信长观察了一年,深感矬子乖觉,甚至机灵得让人厌恶。莫非他是阿谀之辈?信长心想,不管是人,还是为人服务的工具,信长都要探个究竟,真到弄明白为止。 清洲城有座芭茅草茸顶的门楼,叫做“松木门”。一天,信长立在门楼一侧,恰好矬子抱着扫帚由对面走来。信长灵机一动,急忙掏出阴 茎,插进门楼围板上的木节子孔里,耐心地等矬子从旁边经过。 不易会儿,矬子来到近前。他根本不可能发现右边的围板上伸出来的东西。 哗―― 小便扫射在矬子侧脸上,矬子勃然变色,气得一蹦多高。由于事出突然,他也不知道木板后面站的是信长,但在刹那间,矬子意识到,此类恶作剧,除非大王,其他人谁能干得出! 对信长的气质,嗜好了如指掌的矬子最怕主人看不起自己。他早就观察到,信长对人的审美意识非常强烈,喜欢侠肝义胆,性情豪爽,自尊心强的家将。在暴跳的同时矬子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他转到对面,发现信长之后,仍然怒气冲冲地质问:“您这是干什么?有往别人脸上撒尿的吗?即便您是大王,如不道歉,小人也决不善罢甘休!” 矬子咆哮着,眼看要和信长拼命。信长无计可施,只好赔礼道:“孤欲试汝心,并无恶意。” “猴儿精越发可爱了。” 事后,信长对自己的试验结果非常满意。 被考验的矬子丢了丑,他跑到城壕边洗着臊乎乎的脸,心中嘀咕:这也是有夫人的侯爷干的事么? 要考验人,有的是办法,何必搞那种连陋巷泼皮也不屑一顾的恶作剧呢!实在不是正人君子能干的事。不过,作为平时的考验,恐怕再也没有比这种方法更朴素,更便当的了。矬子认为,主人虽然长成了大人的形体,却没有大人的风度。这便是信长的滑稽之处,奇怪的是,在世上所有的人中间,矬子最喜欢没有大人样儿的信长,信长也宠爱矬子。 “我爱的不是他的忠义,而是爱他的性格!” 不过信长和今川义元那种大人溺爱娈童的方式不同,酷似儿童游戏。年轻的城主对待矬子,宛如儿童过分喜爱自己的小狗、小猫,一会儿把它们吊起来,一会儿勒紧它们的脖子,有时候则把它们狠狠地撞在墙上,变着法子试验动物的机能,以此取乐嬉戏,有时候稍不如意,信长便伸手揪住矬子脑后的头发,把他提起来,按下去,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尽管如此,信长仍然清楚地感觉到,猢狲仍然喜欢自己! 二人兴味相投,息息相同。矬子也意识到,主人爱工具,认为人也是一种工具。 信长特别注重方便和实用。这种追求也表现在他那种不伦不类的打扮上。虽然他把自己也当成了工具。不论是独特的服装,还是系在腰间的布袋,务实是他唯一的目的。想吃栗子,马上能拿到栗子;需要火,立刻能摸到火石,他要使自己的服饰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 正因为注重工具的实用价值,所以对无用的东西,不管它多么华丽,信长也毫不理睬,对于人更是如此。无论是名门权贵,还是重臣的子弟,凡是庸才,他概不录用。 一日,信长把小队长浅野又右卫门叫到面前,命令道: “让猢狲当仆从小头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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