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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农夫松了一口气,这也许只是无心的过错;尽管他曾反问,如果是不小心的话,何以会选在夜里无人之际?

  后来事情又重演,标示牌根本没用,他的地又被闯入了。

  天晓得在夜色掩护下,有多少黑金子从地底被挖走。

  这种因不小心而产生的错误已无可原谅,一定是蓄意偷采松露的恶贼,利用晚上想从老先生唯一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谋取厚利。

  当天晚上,农夫和老婆坐在厨房喝汤,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当然可以报警,但是松露本身的价值与卖松露赚来的银两基本上并不正式存在,惊动有关单位也许是不智之举。有些问题,比如失窃物价值,纯属隐私秘密,最好不要张扬出去。

  此外对于偷采松露的惩罚,最多也只是在监狱关上一阵,根本换不回装在小偷口袋里值几千块的不义之财。

  于是这对夫妇决定寻求其他有用及让人满意的方式,他们求教于自己的邻居,邻居们知道如何解决问题。

  他们答应帮他,于是连续几个漫长寒夜,三个人手拿猎枪守在树下,天亮后方才返家,往往由于喝下御寒的烧酒,回家都变得有些微醉。

  终于有天晚上,当乌云盖过月亮,焚风刮到三个人的脸上,他们看到一辆车闪着前车灯,停在山坡下200公尺的泥土路上。

  引擎和灯都熄掉,门打开,然后轻轻地关上,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有手电筒的灯光;慢慢地朝他们这方向爬上山坡。

  首先进入树林的是一只狗,它停下来,闻到人的气味并大声吠叫,一种高而且令人紧张的吠声,跟着是嘘嘘的声音,小偷儿要它安静。

  三个人活动冻僵的指头,好抓牢他们的枪。

  农夫拿起特地为这次的埋伏行动买的手电筒照将过去。

  当偷儿走到空地时灯光刚好照到他们,一对看来很平常的夫妻,老婆带着一个小袋子,老公拿着一只电筒大采松露。

  当场被逮个正着。

  三人刻意露出他们的武器靠近这对夫妻,他们一点都没反抗。

  枪管顶在鼻子下,他们一下就承认以前曾经来偷过松露。

  “多少松露?”老农夫问:“两公斤?五公斤?还是要多?”

  现行犯一句话也不吭,三个人也就沉默下来,思索如何讨回公道。

  公道是要讨,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他们还钱。

  其中一人对着老农夫的耳朵低语,他点头。

  “好,就这么办。”老农夫当场宣布这个小型的即席法庭的判决。

  现行犯的银行在何处?

  尼昂吗?

  好,假如你现在出发走路去,走到那里,银行刚好开门,领出3  块法郎后,再回来这里。我们暂时替你保管车子、狗及老婆,直到你回来。

  现行犯启程开始4小时到尼昂的路程,他的狗被留在车子的行李箱,老婆坐在后座,三个大男生也挤进后座。

  这是寒冷的夜晚,他们边喝酒边打瞌睡,从黎明等到天亮,然后到了中午……。

  亚伦打住他的故事,“你是作家,你认为结局该如何呢?”

  我做了几个假设,但都不对。

  亚伦笑笑,“很简单,一点也不戏剧化。”

  他说:“那贼儿确实去过尼昂的银行领走他所有的钱,然后一溜烟,跑了!”

  “他一直没回来吗?”

  “没有人再见过他。”

  “他老婆也没再见过他吗?”

  “特别是他老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农夫呢?”

  “他气炸了!”

  亚伦说他得告辞了,我付他松露的钱,并祝他能幸运到他的好狗。

  回到家后,我切开其中一棵松露以确定这是好货。

  整个都是黑的。

  看来亚伦是个好人,只是,当然呼!人们永远不知道心该怎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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