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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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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点头表示同意。“也许是从系统某个部位的暂时缓冲记忆体中释放出来的。是我们在切换到内部柴油机发电时……” “有这种可能,”巴恩斯说道,“切换时产生的缓冲释放。” “我认为你应当把它保存下来,”特德看着屏幕说道,“万一是一种讯息呢。” “哪儿来的讯息?” “从大球里来的。” “见鬼,这不可能是什么讯息。”巴恩斯说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没有讯息传递的通道。我们没有与任何东西连线,所以肯定没有跟大球相连的东西。那一定是我们自己的电脑系统中暂时存放着的讯息。” “你们的电脑内存量多大?” “不小。一万兆左右吧。” “也许是氦气影响了芯片,”蒂娜说道,“也许是饱和状态的影响。” “我仍然认为你应当把它保存起来。”特德说道。 诺曼一直在注视着屏幕。他不是数学家,不过他一生中看过大量统计数字。他从这些数字中寻找着一定的模式。人的大脑天生有一种功能,善于从可视材料中发现图案。诺曼还无法准确说出图案在哪里,但他觉得这里面有名堂。他说道:“我觉得它不是随机出现的。” “那我们就把它存起来吧。”巴恩斯说道。 蒂娜走到控制台前。她的手刚接触键盘,屏幕上就成了一片空白。 “到此为止吧,”巴恩斯说道,“它消失了。太遗憾了,要是哈里跟我们一起看多好。” “是啊,”特德郁郁不快地说道,“太遗憾了。” 分析 “看这个,”贝思说道,“这只是活的。” 诺曼此刻正与贝思在D号筒体顶端的一个小生物实验室里。自从他们到了海底之后,还没有人到这个实验室来过,因为他们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生物。他们把灯关掉,在黑暗中观察着在玻璃水箱内游动的鱿鱼。 这只鱿鱼很好看,蓝色的闪光集中在背部和两侧的条纹上。 “没错,生物发光构造似乎在背部。当然,它们都是细菌。” “什么是细菌?” “发光的部位。鱿鱼本身不发光。发光的是细菌。海洋中的发光动物让这些细菌驻留在它们的身体上。你看见的是鱿鱼身上的细菌发出的光。” “这么说是一种感染?”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 鱿鱼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动,触角也在运动。 “它的内部器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贝思说道,“它的大脑在眼睛后面。那个袋囊是消化腺。后面那个是胃。下面那个——看见它在跳动吗?——是心脏。前面那个大东西是生殖腺。从胃部一直开口向下呈漏斗形的那个部位——是排放墨液的地方,也是在水中推进自己的运动部位。” “它真的是新发现的物种?”诺曼问道。 她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内部构造是典型的鱿鱼,但少几根触须就可说是新品种,行了吧。” “你可以把它命名为‘贝思鱿鱼’。”诺曼说道。 她笑了笑。“拉丁文里有个词跟它的发音很像,是一种牙病,必须作根管治疗。” “怎么样,哈尔彭博士?”莱维把头探进来问道,“我弄到一些很好的番茄和辣椒,浪费了真可惜呀。这种鱿鱼真的有毒吗?” “我不大相信,”贝思说道,“鱿鱼通常是没有毒的。动手做吧,我想吃了应该没有问题。” 莱维走后,诺曼说:“我以为你不愿意吃这些东西呢。” “只是不吃章鱼。”贝思说道,“章鱼很机灵,很聪明。鱿鱼太……冷酷。” “冷酷?” “它们甚至同类相残,很讨厌……”她说着眉毛一扬。“你又对我进行心理分析了?” “没有,只是好奇。” “一个动物学家应当要客观,”贝思说道,“可是我却跟许多人一样,对动物有感情。我很喜欢章鱼。它们很聪明,你知道吧。我曾经在供研究用的水箱里养过一只章鱼。它学会了捕杀蟑螂,然后再用蟑螂作诱饵捕捉螃蟹。好奇的螃蟹会爬过来看那只死蟑螂,这时那只章鱼就从躲着的地方跳出来,一下把螃蟹抓住。” “实际上,章鱼是很聪明的,限制它行为发展的最大因素是它的生命周期。一只章鱼只能活三年,这么短的时间是无法形成任何复杂的文化或文明的。如果它们的生命周期像我们一样长,它们早就统治这个世界了。” “鱿鱼则完全不同了。我对鱿鱼没有什么感情,不太喜欢它们。” 诺曼笑了笑。“好了,至少你终于在这下面找到了一些生命。” “你知道,这也真有趣。还记得那外面曾经是多么光秃秃的吗?海底什么生物也没有?” “当然记得,而且印象很深。” “可是我刚才在居留舱四周捕捉鱿鱼的时候,看到海底有各式各样的柳珊瑚,颜色漂亮极了,有蓝的、紫的,还有黄的,有的还相当大。” “你觉得它们是刚长出来的?” “不是。它们肯定早就在那儿了,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到那儿去罢了。以后我要到那儿去考察一下。我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居留舱旁边那块地方生长。” 诺曼走到舷窗边。他刚才把居留舱外面的灯打开了,现在海底被照得通明。他确实看见了许多大柳珊瑚,有紫的、粉的,还有蓝的,随着海水的流动在轻微地摆动。它们一直延伸到灯光和黑暗交界的边缘,延伸到黑暗处。 “从某种意义上说,”贝思说道,“珊瑚使我们感到更有把握了。海洋中的大部分生物都生活在水深100英尺左右的地方,我们这儿对它们来说是太深了。可即便如此,我们这个居留舱正位于世界上最丰富多彩的海洋生物环境所在地。科学家们曾经进行过物种统计,认为南太平洋的珊瑚和海绵的种类比世界其他地方都多。” “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终于有所发现了。”贝思说道,看了看架子上的化学试剂和溶液,“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能着手研究一些东西了。” 哈里在厨房里吃咸肉片加鸡蛋,其他人站在他周围看着他;看到他已恢复过来,大伙也松了口气。他们把各种新闻讲给他听,他饶有兴致地听着。当他们讲到一大群鱿鱼的时候,他问道: “鱿鱼?” 他猛地抬起头,叉子也差点从手中掉下来。 “是啊,很多很多,”莱维说道,“我还炒了一些菜呢。” “它们还在这儿吗?”哈里问道。 “不在,现在已经走了。” 哈里这才松弛下来,肩膀也放松了。 “怎么啦,哈里?”诺曼问道。 “我讨厌鱿鱼,”哈里说道,“我恨死它们了。” “我不喜欢它们的味道。”特德说道。 “糟糕透了。”哈里点点头说。说完他接着吃鸡蛋,一阵紧张总算过去。 这时蒂娜在D号筒体内大声说道:“我又看见了!我又看见那些数字了!”(参照图表二) “你觉得是什么,哈里?”巴恩斯指着屏幕问道。 “你们以前看到的是不是也如此?”哈里问道。 “样子像,但是间隔位置不一样。” “这肯定是非随机的,”哈里说道,“它是一种单数列的不断重复。你看,从这儿开始到这儿,然后又重复。”(参照图表三) “他说得对。”蒂娜说道。 “真不可思议,”巴恩斯说道,“真是神奇,你竟能看出这个名堂。” 特德不耐烦地用指头敲击着控制台。 “这是很基本的,我亲爱的巴恩斯,”哈里说道,“这一部分其实很简单,困难的是——它所代表的意思。” “肯定是一条讯息。”特德说。 “也许是一条讯息,”哈里说道,“但也有可能是电脑内部释放出来的,是程式设计错误或硬件故障的结果。也许我们必须花上几个小时才能把它破译,而结果可能只是‘硅谷埃克米电脑公司版权所有’这类话。” “可是……”特德想插话。 “这些数列很可能是电脑内部产生的,”哈里说道。“不过还是让我来试试看。” 蒂娜把屏幕上的数字打印出来给了哈里。 “我也来试试。”特德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的,菲尔丁博士。”蒂娜说着又打印了一份给特德。 “如果是一条讯息,”哈里说道,“那它很可能是一种简单的代码,就像电脑代码一样。如果我们在这台电脑上先运行一个解码程序,也许能得到一些帮助。有人会编制解码程序吗?” 大家摇摇头。“你行吗?”巴恩斯问道。 “不行,现在没有办法把这个东西传送到上面去了吧?华盛顿国家保密局的译码破密电脑15秒钟就能把它解出来。” 巴恩斯摇摇头。“没有办法。现在连用气球带一根无线电天线上去都做不到。最后一次气象预报时,他们说海面上有40英尺高的巨浪。天线一上去就会被冲断。”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与世隔绝了。” “是与世隔绝了。” “我想我们又要回到铅笔和纸的老方法上了。我总认为传统工具是最好的——尤其是在其他东西都不灵的时候。”哈里说罢离开了房问。 “看来他的心情不错。”巴恩斯说道。 “我认为非常好。”诺曼说道。 “也许好得过了头,”特德说道,“有点儿狂躁?” “不是,”诺曼说道,“心情很好。” “我看他有点太过兴奋。”特德说道。 “如果这种心情有助于他解释这些代码,那就不要去打扰他。”巴恩斯说道。 “我也来试着解解看。”特德说道。 “行啊,你也试试吧。”巴恩斯说道。 特德 “我跟你说吧,像这样把宝押在哈里身上是不对的。”特德不断来回踱步,然后看着诺曼说:“哈里有点狂躁,而且他忽略了不少东西,很明显的东西。” “何以见得?” “比方说,这份打印件就不可能是电脑所释放的。” “你怎么知道?”诺曼问道。 “这台电脑的中央处理器,”特德说道,“是68090型,也就是说任何内存记忆转储都是16进制的。” “什么是16进制?” “表示数字有许多方法,”特德说道,“68090型芯片使用的是基-16表示法,即所谓“16进制”。16进制和普通的10进制截然不同,而且一看就能看出来。” “可是这上面使用的数字是从0到9。”诺曼说道。 “我正要讲这个问题,”特德说道,“所以它并非出自这台电脑内部。我认为这肯定是来自那个大球的讯息。此外,虽然哈里认为这是一种代码,但我认为这是一种直接的图像表示。” “你是说一幅图画?” “是的,”特德说道,“我觉得它代表的就是那个生灵本身!”他开始在一张张文件中寻找。“我从这张开始吧。”(参照图表四) “我已经把这则讯息转换为二进制代码,”特德说道,“你马上就可以看出图案来了,是吧?” “没有哇。”诺曼说道。 “呃,它肯定是有某种暗示嘛。”特德说道。 “我跟你说吧,我在喷气推进实验室工作这么多年,经常看来自各个行星的图像资料,我的眼睛看这些东西时还是挺尖的。我所做的第二项工作,是回到原来的讯息上,把空格的地方用点填上,就得到了这份东西。”(参照图表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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