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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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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了解关于这项研究的全部情况。马德曾经是N—22型飞机的项目经理,是他指令搞这项研究的。而现在,马德在她接受电视采访时,有意安排把这项研究披露出来,因为—— “辛格顿女士?”瑞尔登说。 她抬起头,脸部又照在一片灯光里。“嗯。” “你认得这份报告吗?” “是的,我认识。” “这底部是你自己的名字吗?” “是的。” 瑞尔登递给她另外三张纸,是小结的其他部分。“事实上,你是诺顿公司内部这个秘密委员会的主席,负责调查N—22型飞机的‘飞行不稳定’,这没错吧?” 她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她想。 他对信息没有兴趣。 “这不是机密,”她说,“这是我们在飞机一旦服役之后经常搞的一种飞机飞行方面的研究。” “按你自己所承认的,这是对飞行不稳定所做的研究。” “听着,”她说,“这种研究是好事。” “好事?”双眉扬起,大吃一惊。 “是的,”她说,“在四年前发生第一次前缘缝翼打开的事件之后,就存在了一个关于飞机是否在某种配置结构下具有不稳定操作特性的问题。我们不回避这个问题。我们也不轻视这个问题。我们正面解决这个问题——通过建立一个委员会,在各种条件下对飞机进行测试,看看情况是否真实。于是我们得出结论——” “让我来读一下,”瑞尔登说,“你们自己的报告。‘飞机的基本稳定性依赖于电脑。’” “是的,”她说,“所有的现代飞机都使用——” “‘飞机在飞行姿态发生变化时表现出明显的对手控操作的敏感性。’” 凯西现在看着这几页,一边听他念。“是的,但你如果读完句子剩下的部分的话,你就会——” 瑞尔登打断她,插进来说:“‘飞行员报告说飞机无法控制’。” “但你这是在断章取义。” “我是在这样做吗?”眉毛又扬了起来。“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报告上说的。一份诺顿公司的秘密报告。” “我以为你说过你要听我讲该讲的话。”她开始要发火了。她知道她表现出来了,但她不在乎。 瑞尔登朝椅子里靠靠,两手一摊,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随你说吧,辛格顿女士。” “那我就来解释解释。进行这项研究是为了确定N—22型飞机是不是有稳定性方面的问题。我们的结论是它没有,而且——” “是真的吗?” “我以为我还被允许解释下去。” “当然。” “那我就把你刚才引述的部分放进上下文里去,”凯西说,“报告说N—22型飞机依赖于电脑。所有现代飞机在飞行中为保持稳定都依赖于电脑。原因不是飞行员不能操作。他们可以。这一点上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的航空公司需要非常省油效率又高的飞机。最大的省油效率来自于飞机飞行中最小的阻力。” 瑞尔登挥挥手,这是一种别细说下去的手势。“对不起,但所有这些是——” “为尽可能减少阻力,”凯西继续说,“飞机就不得不保持一个非常精确的飞行姿态,或是空中的位置。最有效的位置就是机头略略向上。电脑在正常飞行中保证飞机始终处于这种姿态。这一切都没什么不正常的。” “没什么不正常?飞行不稳定吗?”瑞尔登说。 他总是在不停地更换话题,从不让她跟上趟。“我马上就谈到这个。” “我们都急着要洗耳恭听呢。”一种公开的讥讽。 她使劲地控制住怒火。不管现在事情糟到什么地步,如果她再发起脾气来,那就更不可收拾了。“你刚才念了个句子,”她说,“让我把它念完。‘飞机在飞行姿态发生变化时表现出明显的对手控操作的敏感性,但这种敏感性完全在设计参量之内,而且对经过恰当训练的飞行员没有任何困难。’这是这个句子其余的部分。” “但你已经承认有操作敏感性。这难道不是和不稳定同一个意思吗?” “不,”她说,“敏感不表示不稳定。” “飞机无法控制。”瑞尔登说着摇摇头。 “它能控制。” “你们做这项研究是因为你们心虚。” “我们搞一项研究,因为确保飞机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她说,“而且我们现在确信,它是安全的。” “一项秘密研究。” “它不是保密的。” “从没下发过,从没向公众展示过……” “这是一份内部报告。”她说。 “你们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吗?” “没有。”她说。 “那为什么你们还不向我们讲太平洋公司545航班事件的真相呢?” “真相?” “我们听说你们的事故分析小组已经有了一份对可能的事故原因的初步结论报告。这是真的吗?” “快了吧。”她说。 “快了……辛格顿女士,你们是有了初步结论呢,还是没有?” 凯西盯着瑞尔登。问题还在半空中回响。 “我很抱歉,”一名摄像师在她身后说,“但我们得换带子了。” “摄像机换磁带!” “换带!” 瑞尔登看上去像是在兴头上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但立刻就缓过劲来。“等会儿再说。”他笑着朝凯西讲。他很轻松。他知道自己已经叫凯西吃了败仗。他从椅子里站起来,背对着她。大灯叭哒一声都关掉了。屋子里似乎顷刻变成黑暗一片。有人把空调器重新打开。 凯西也站起身。她把无线话筒盒从腰上解下来。女化妆师急急跑过来,手里拿着粉扑子。凯西举起手。“稍等一会儿。”她说。 大灯关上后,她看见里奇曼正向门口走去。 凯西匆匆去追他。 64号大楼下午3时01分 她在门厅里赶上他,一把抓住他胳膊,揪着他打了个转。“你这婊子养的!” “嗨,”里奇曼说,“别发火嘛。”他微笑着,向她身后点点头。她回头看到一位音响师和一位摄像师正从屋里出来到了门厅。 凯西怒气冲天地推搡里奇曼,一直把他朝后推进女用卫生间。里奇曼开始大笑。“天啊,凯西,我不知道你还挺在意的——” 他们进了厕所,她把他推到背靠一排洗手池。“你这小杂种,”她气呼呼地说,“我不晓得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是你泄露了那份报告,我要——” “你什么也休想干。”里奇曼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起来。他一把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身上甩开。“你还是不明白,对吧?全完啦,凯西。你把和中国的这笔生意搅黄啦。你也完蛋啰。” 她瞪着他看,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现在显得信心十足了——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埃格顿也完蛋了。和中国的生意完蛋了。你也完蛋了。”他笑着说,“和约翰预见到要发生的一模一样。” 是马德,她心想。马德是这事的幕后策划。“如果和中国的生意做不成,马德也得滚蛋。埃格顿会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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