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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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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菲利浦是瓦鲁瓦最大的公爵,他豪侠仗义,制定了金羊毛勋章及皇室骑士勋章。他常在他的杜卡尔宫廷里接待当时各国君王的使节。” “塞萨尔公爵现在也是这样吗?”尤莎问。 “任何被邀请到城堡来的人都感到荣幸,”太夫人答道,“不过塞萨尔还年轻,他不仅款待那些功成名就的人,也接待象鲜花一样点缀着宫廷的人。” 尤莎小姐清楚,外祖母指的是漂亮的女人。 她第一次想到,自己在那些又漂亮又时髦的法国女人中间是否显得太呆板、寒怆。 她想起了外祖母在巴黎为她买的新时装。心想;如果比穿着,她不应该逊色。 她很少这样考虑自己。到城堡后,真是目不暇接。 她们稍事休息,沐浴更衣后,她和外祖母从楼上下来准备参加晚宴时,她想起了在父亲书房外听到的谈话。 事实上,来到城堡后,一切都是那样令人激动,她几乎忘了此次旅行的目的是外祖母及公爵的母亲希望她成为与公爵匹配的新娘。 “我想,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她自我宽慰。 可一想到要见到他,她又按捺不住兴奋。 男仆们穿着做工考究的侍者服,头戴扑了粉的假发,脚穿白色的长丝袜,将她们带进接待大厅。 两个男仆一推开门,穿着更为华丽的总管多摩便大声禀报她们的名字。尤莎觉得仿佛到了仙境一般。 这并不奇怪,因为厅里已经点上巨大的枝形吊灯。 整个厅里看上去灯火辉煌,一时间使人眼花缭乱,不辨东西,眼睛里只是一片绚烂的色彩。 这时,似乎从云雾中走出一个与她的想象完全不同的人。尤莎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比大多数法国人要高,身材魁梧,看上去象先祖一样的勇士。 他的头发浓密,从方正的前额向后梳着。五官身材几乎具有古典美,却另有与众不同的特点。 这也许是因为他的深色大眼咄咄逼人,仿佛能看透万事万物,不仅看清表层现象,还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吧。 他的嘴唇紧抿,人中笔直,使尤莎觉得他有点玩世不恭,甚至放荡不羁。 这又使他看上去象个海盗或水寇。她心中的公爵全然不是这般模样。 然而,他看上去又象无所不能,威镇四方。 这使她行屈膝礼时身不由己地放低了些,她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首先他屈身吻了吻太夫人的手,然后亲了亲她的脸,然后说: “再次见到您真高兴。我无法形容您的到来使我有多么快活。” “我也早就盼望着再来这里。”太夫人答道,“您答应我带外孙女来,真是太好了。” 她用手指了指尤莎,尤莎又行了一个屈膝礼。这时他说: “欢迎你,尤莎小姐。我们既然是远房亲戚,又何必如此多礼?我就叫你尤莎吧,我一直听别人这样称呼你。” “我感到非常荣幸,先生。”尤莎鼓起勇气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风姿。 她想,是不是因为她比想象中的英国少女更漂亮动人。 公爵确实被她的美貌所倾倒了,她却不知道。 然后,太夫人和尤莎被介绍给屋里其他的客人。正如他们想到的,客人特别多。 尤莎听说他们中许多人是公爵的亲戚,因此与她也有很远的亲戚关系。 他们正在叙述那非常复杂的家谱时,最后一个客人出场了。 女人们对她不屑一顾。心想,季蕾就是这个德性,每次出场总有一番戏剧性的表演,以突出自己。公爵却乐了。 他很清楚,季蕾总是别出心裁,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招人注意的机会。 今晚,她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 她身穿一件由沃滋设计的外套,这件衣服之所以引人注目,倒不是因为这位设计师所独创的雅致款式,而是因为色彩的应用。 设计师用他平素的天才将缎面、饰带、小圆饰片以及绢网巧妙地结合成一体,使整件外套看上去艳丽无比。这种神奇的效果由于她那闪着蓝光的深色头发以及白皙的肤色显得尤为突出。 她似乎刚从燃烧着的火焰中走出来。 或者,从地狱里走出来。几个女人轻蔑地这样认为。 她脖子上戴着一圈红宝石及钻石项链,耳朵上坠着晶莹发亮的钻石耳环,手腕上也佩带着钻石手链。 尤莎认为参加聚会的其他女士已够高雅漂亮了,而季蕾简直是高雅的化身。 她从未想到,一个女人居然能看上去既惊世骇俗,又美丽动人。 季蕾缓步走进屋里。公爵迎上前去,她伸出手,毫无顾忌地摸了摸公爵的脸。 这是爱的表示,似乎向所有的人宣告,公爵是她的。 这时,尤莎才知道,她就是外祖母向父亲提到的那个女人。 “她太美了。”她思忖,“公爵不迷恋她才怪哩。” 当公爵带着季营走过大厅,拜见外祖母时,尤莎的感觉一下变了。 太夫人彬彬有礼但冷若冰霜地与她打了个招呼。尤莎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太夫人不喜欢那个女人。 这时,尤莎听见公爵说: “请允许我来向您介绍尤莎·霍姆小姐。她是我的远房堂妹。” 季蕾面带微笑,优雅地转向她。 可是,她一看见尤莎,笑容顿时消失了,她那双似乎在枝形吊灯灯光下闪亮的深色大眼一下变得凶恶起来,好象她已认尤莎为敌。她似乎突然寒毛直竖,因某种毫不含糊的敌意而震颤。 奇怪的是,由于出乎意料,尤莎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她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为什么外祖母说她是恶魔的化身,她的确很凶恶。 这种强烈的感觉使她自己也吃谅。 季蕾蓦地转过身去,挽起公爵的手臂。她意识到,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敌人。 甚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宣战了。 他们鱼贯入席.公爵陪着太夫人,因为她是刚到的客人。 女侯爵坐在公爵的右一边,充当女主人。出于季蕾预料,她没有被安排在公爵的左边,这使她大为恼火。 自从来到城堡,那里便成了她固定的席位。现在座次变更,就使她明白了今天下午早些时候,塞萨尔非要她离开不可的原因。 她当时曾问过:“为什么?有什么可急的?我和你在一起多快乐。” “我知道,”他答道,“可是,我母亲最亲密的朋友赫尔姆斯戴尔夫人要来。虽说夫人的母亲是我的亲戚,她却是地道的英国派头。她在的时候,我必须倍加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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