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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第六章

  有些船只闲荡在宽阔的大西洋上,显得异常漫不经心,这点给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正如丹说的那样,许多渔船自然都指望邻船有航海的能手来相助,不过人们都以为轮船的情况要好一些。有一天他又看到了另一种有趣的情景、当时他们让一条行动笨拙的老式牲口船追逐了三英里之多,那条船上甲板全都用木板拦住,散发出成千个牲口栏的气味。一个非常激动的船员拿着话筒哇里哇啦朝他们叫喊,那条牲口船停了下来,在水上不知所措地漂荡着。屈劳帕把“海上号”驶到它的下风,责怪起那个船长来。”你这是要往哪里开,嗯?哪儿也过不去呀。你们的船大得像谷仓,挡在公海中央,大模大样地瞎闯,也不考虑考虑你们的邻船,难道你的眼睛放在咖啡杯里,而不是长在你的笨脑袋上吗?”那个船长在船合上乱蹦乱跳,还骂屈劳帕自己不长眼睛。“我们已经三天没接到观测报告了。难道你以为我们能蒙着眼睛驾船吗?”

  “哇,我就办得到,”屈劳帕顶他说,“你们的铅锤到哪儿去啦?吃掉了?难道你就不能用鼻子闻闻,估计一下海底的深度,是不是因为你那些牲口太臭了?”

  “你们喂牲口吃些什么?”萨尔脱斯一本正经地问,牲口棚的气味唤醒了他所有农夫的本能。“据说在海上牲口要死掉一大批。这当然不关我什么事,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只要把油籽饼砸开碾碎……”

  “天哪!”一个管牲口的人,穿一身红色的运动衣,从船沿上探出头来张望。“这是哪个救济院把这个老爹给放了出来?”

  “年轻人,”萨尔脱斯从前桅索具那儿站起来说,“趁我们还役走远,让我告诉你,我曾经……”船台上的船员取下便帽,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请原谅,”他说,“不过我有我的打算。要是有一个泥脚杆也来瞎出主意的话,那么海绿色斜白眼的藤壶也会前来启发我们了。”

  “瞧你,萨尔脱斯,又给我丢人现眼,”屈劳帕生气他说。他受不了这种独特的谈话方式,再也不去责备他们,一下子把纬度经度亮了出去。

  “哼,那是一船疯子,错不了,”那个船长说,他踉机房里通了话,又把一捆报纸丢进了双桅船。

  “在所有那些该死的傻瓜里,他跟他的那些水手要算最可爱,我还真没见过,跟你差不多,萨尔脱斯。”“海上号”滑行开去的时候屈劳帕说,“我刚想把我的看法告诉他,像个走失的孩子一样在这一带水域里转,那是一种自己骗自己的做法,你却非要插进来说你那一套愚蠢的种田经。难道你就不能把事情跟事情分分开吗?”哈维、丹和其余人站在后面,相互眨着眼,开心得很;但屈劳帕和萨尔脱斯板起脸嘀嘀咕咕一直吵到傍晚,萨尔脱斯争辩说一条牲口船实际上就是蓝色海上的一个牲口棚,屈劳帕却坚持说即便如此,一个渔夫的体面和自豪感要求他“把两件事分分清楚”。朗杰克一言不发站了好一会儿,船长发怒船员不欢嘛!后来吃开晚饭,他才向桌子对面的屈劳帕开了腔:

  “斤斤计较他们说的话有什么好处呢?”他说。

  “他们会把这个故事说上好几年笑话我们的,”屈劳帕说,“油籽饼碾碾碎,呸!”

  “当然还得加点盐,”萨尔脱斯毫不悔改,他正在读那些一星期以前旧报纸上登载的农业报导。

  “这恰恰伤害了我所有的感情,”船长继续说。

  “不能这样看,”朗杰克息事宁人他说,“你瞧,屈劳帕,今天这种天气里,有没有一艘班轮碰到了一艘不定期的轮船,会特特地地把自己的计算告诉那艘船,尤其是会把一些驾船之类的大学问讲解给他们听?忘掉这些事吧。他们当然不会这样做。那些谈话虽然三言二语,可对他们说来,原可以受益的。至于双倍的玩笑,双倍的较量,这些对我们说来都无所谓。”丹在桌子下踢了哈维一脚,哈维正在喝可可,差点没呛住。

  “是啊,”萨尔脱斯说,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挽回。

  “我开口就说这可能不关我什么事。”

  “这就行啦,”汤姆·泼拉特说,他在纪律和礼节方面很有经验,“还有,我认为,屈劳帕,这类谈话照你的看法,即使无论如何不应该再谈下去,你也应该请他不要再说才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闹成这样,”屈劳帕说,他也看出这样可以保住他的尊严,体体面面地作出让步。

  “可不,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萨尔脱斯说,“你是般长;你只要暗示一下,我也很乐意不再说下去,倒不是因为你是头或者你有说服力,我是为了在我们那两个该死的孩子面前作个榜样。”

  “我不是跟你说过,哈维,我们什么也没干,事情也会拐着弯弄到我们头上来的。什么事情都侄我们。不过少分我半份大比目鱼,我也不愿错过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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