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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把黑板拿来,丹,美国那么大,却到处都有他们的船,我算服了。告诉他们这里是四十六度四十九分就够了,我看纬度也差不多是这样。”丹用粉笔把数字写在黑板上,然后他们把黑板挂在主索具上,三桅帆船上传来一片齐声道谢的声音。

  “看样子就这样让他们大摇大摆走开去,有点不讲交情,”萨尔脱斯摸摸口袋,出了个点子。

  “打上次出海以后,你有没有学会法语?”屈劳帕说,“我可不想有更多压舱的东西堆到我们船上来,也不希望你像上次在勒·哈佛那样再去访问那些密克隆船,你不是把那些船叫作‘不起眼的交趾鸡’吗?”

  “哈蒙·勒胥说过那是抬举他们的表示。很清楚,对我说来,美国就够好的了。可我们烟草都所剩无几啦。年轻人,你会说法国话吗?”

  “哦,我会,”哈维壮着胆子说,接着他就大声用法语喊道,“嗨,嗨!你们停下来!等一等!我们来要一些烟草。”

  “啊,烟草,烟草!”他们大声嚷嚷,紧接着又哈哈大笑。

  “他们听懂了。说什么我们也得放条船过去,”汤姆·泼拉特说,“我的法国话并没有十分把握,不过我懂另一种话,我看也能管用。来,哈维,你去翻译。”汤姆·泼拉特和哈维被七手八脚拉上黑色的三桅帆船,当时的乱劲儿简直难以描写。那条船的舱房里贴满了光彩夺目的圣母像,他们说那是纽芬兰的圣母,哈维发现他的法语在纽芬兰浅滩根本不管用,所以他的对话只限于点头和微笑。汤姆·泼拉特挥舞手臂,尽管晕头转向,却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船长给他喝一种怪味的杜松子酒,那些像滑稽演员一样的水手,说话带着令人不快的喉者,头戴红色帽子,腰佩长刀,把他当成兄弟一样欢迎。接着交易开始。他们有烟草,多得很,都是美国烟,而且他们从来不向法国政府交税。他们要巧克力和饼干。哈维划回自己的船,让厨师和掌管储藏室的屈劳帕安排这事,他又回三桅船上去,在法国人的舵轮旁当面点清可可罐头和饼干袋。当时的情景真有点像海盗船上的坐地分赃。汤姆·泼拉特从那条船上下来时,身上捆着卷成细条的黑色烟草,口袋里也塞满了一块块嚼的或抽的烟丝。那些快活的法国水手驾船驶入浓雾而去,哈维最后听到的是他们一首轻松的合唱曲:

  我姑姑家后面,
  有棵漂亮的树,夜莺在那棵树上日夜歌唱。
  是谁引你到这儿来。
  你在唱些什么,可爱的小鸟?
  我在唱魁北克,索尔和圣·但尼。

  “怎么我的法语不管用,你打手势倒很管用?”当物物交易来的东西在海上号上分掉的时候,哈维问道。

  “打手势!”泼拉特朗声大笑。“对,这是一种用手势交谈的语言,不过比你的法语古老得多,哈维。他们法国船上共济会会员有的是,道理就在其中。”

  “那你也是一个共济会会员啰?”

  “看上去有点像,是不是?”那个在战舰上当过差的人说,他装了满满一烟斗烟。哈维又有了另一个深海的秘密让他去仔细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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