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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所以,谁说肯尼迪提出的强硬措施不是一个正确的步骤呢?

  可以肯定,如果肯尼迪不是吓唬吓唬的话,他的这些措施会见效的,沙哈本苏丹必然得跪下来求饶。还讲什么公正道义?

  一方面看,肯尼迪没有与他的内阁、他的顾问班子、以及国会领袖做适当的磋商就做出了他的决定,这是非常失策的,这显示了危险,象一个黑社会头目在发出血腥战斗的命令。

  他知道他们全都会反对他,他确信他自己是对的,时间紧迫而已。在数年前他做总统之前弗兰西斯·肯尼迪曾显示过这样果断行事的作风。

  从另一方面看,他这么做是在他的行政职权之内,他的决定是合法的。他最亲近的人,即他的私人高级顾问都没有签署弹劾总统的声明,因此对他不称职和精神不健全的指控仅仅是对他的决定看法不同而已,是站不住脚的;因此这份弹劾声明是国会对政府行政权力巧取豪夺的违法举动,国会不赞成他的决定,所以他们试图通过罢免他来改变他的决策,这是明显的违宪行为。

  这些都是道德和法律上扯不清的难题,目前她得弄清怎么做才最符合她的利益,对一个政治家来说,这不是不正当的。

  她深谙其中奥妙,内阁成员已经签了名,所以现在只要她签了这份声明,她即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然后肯尼迪呈递一份相反的声明、她就又成了副总统,这种情况下国会召集会议,以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数票弹劾肯尼迪,她即又至少在三十天之内成了总统,直至危机过去。

  还有,她即使成了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总统,但这个位子坐不了几大,也许至多是肯尼迪任期内剩下的这段时间,到来年的一月份就结束了,这之后她不应该存有幻想,在她期满后她不可能再被提名为总统。

  有些人会认为她是靠出卖行为才得以坐上总统宝座,一个女人的出卖行为,这就够了,一部人类文明史总是把女人刻画为一些伟人倒台的祸水,一个永恒的神话就是男人永远不能相信女人,别人会把她看作是不“忠诚”——这是男人不能够原谅女人的最大罪孽,倘若她出卖了神秘、伟大、富有美国式传奇色彩的肯尼迪家族,岂不会触犯众怒?

  这时,她心里一动,恍然大悟,她脸上显露出笑意,醒悟到只要她拒绝签这份声明,她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国会不会动摇,他们决意要弹劾肯尼迪,哪怕没有她的签名,他们也会一意孤意,也许会采取某种违法举动。但根据神圣的宪法,只有她才有权继任总统;另一方面,她证实了她的“忠诚”,如果弗兰西斯·肯尼迪在三十天之后被恢复职权的话,她仍然能赢得他的支持,肯尼迪的权力集团会支持提名她做总统。至于国会嘛,不管她干什么反正他们也会作对,所以干嘛要做他们政治上的耶西别?他们的迪莱勒呢?

  事情变得对她愈来愈清楚,如果她在声明上签了名,选民们再也不会原谅她,政客们都将诋毁她。而且如果她成了总统,他们非常可能会小瞧她,他们既然能找借口把肯尼迪赶下台,她想,他们也可能会指责她每月来的月经使她效率低下,这些野男人的粗话会成为整个国家的笑料。

  她做出了决定,她不签这个声明,她要表明她的忠心,她并非野心勃勃。

  她开始起草一个声明让她的行政助理准备发表,她仅仅说明她有自知之明,不能签署一份会把她推向权力顶峰的文件,至于目前这场争斗,她愿意保持中立。然而即使这样的说法也会有危险,她把纸揉成一团,她就是拒绝签,国会会明白其中原因的,她拨通了给兰姆勒蒂诺的电话,过会儿她还要打电话给其他议员,阐明她的立场,但不要任何书面东西。

  在戴维·詹特尼刺杀肯尼迪总统假人纸板之后两天,他被杨伯翰大学除了名。詹特尼不想回家去见他严厉的父母,他父母是摩门教徒,拥有一些系列干洗店。他知道他回家后的命运,他以前遭过这罪儿,他的父亲相信应该让他从头学起,抱一大堆汗渍渍的衣服、裤子、礼服、男人的外套,重得象山一样,所有那些余留着人的体温的毛料衣物,他都厌恶之至,碰都不想碰一下。

  象许多年轻人一样,他简直不能忍受他的父母,尽管他们真是好人,勤快、人缘好,心满意足地做他们的生意,快快乐乐地上摩门教堂。他们是两个世界上他最不能忍受的人。

  看他们那副快快乐乐的样子,戴维更觉烦恼。他小时候父母很宠爱他,但他长得越大越变得不好伺候,他的父母开玩笑说是不是当初他们在医院里领错了孩子。戴维成长的每一个阶段他的父母都给录了像,从呀呀学语的婴孩,到瞒珊学步满屋子跑,从第一次离家上学的小男孩,到小学毕业,还有他在中学英语比赛中获奖,同他的爸爸钓鱼,跟他的叔叔打猎,无一不摄入了镜头。

  过了十五岁生日之后,他拒绝再让他们录像,他对逐项记录在胶片上的庸俗的生活感到十分厌倦。他觉得自己象一条预先被安排好生长程序的虫子,永无止境地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他决心绝不过象他的父母一样的生活,但并未认识到这同样是一种太庸俗的想法。

  他体格外形同他的父母相去甚远,他们碧眼金发,高大魁梧,中年还颇有点发福,戴维则长得黑黑瘦瘦,短小精悍。他的父母常拿长相身体的差异开玩笑,但预言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长得象他们的,这更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从十五岁起他开始有意冷淡他们,他的父母不能不注意到这个变化,但他们一如既往地疼爱他,不过,在他离开家上了杨伯翰大学之后,他们感到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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