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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伊川先生語八(5)


  范公甫將赴河清尉,問:「到官三日,例須謁廟,如何?」曰:「正者謁之,如社稷及先聖是也。其他古先賢哲,亦當謁之。」又問:「城隍當謁否?」曰:「城隍不典。土地之神,社稷而已。何得更有土地邪?」又問:「只恐駭眾爾。」曰:「唐狄仁傑廢江、浙間淫祠千七百處,所存惟吳太伯、伍子胥二廟爾。今人做不得,以謂時不同,是誠不然,祇是無狄仁傑耳。當時子胥廟存之,亦無謂。」

  暢中伯問:「密雲不雨,自我西郊。」曰:「西郊陰所,凡雨須陽倡乃成,陰倡則不成矣。今雲過西則雨,過東則否,是其義也。所謂『尚往』者,陰自西而往,不待陽矣。」

  凡看文字,先須曉其文義,然後可求其意,未有文義不曉而見意者也。學者看一部《論語》,見聖人所以與弟子許多議論而無所得,是不易得也。讀書雖多,亦奚以為?

  子文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曰:「不可使知之者,非民不足與知也,不能使知之爾。」

  或問「諸葛孔明亦無足取。大凡殺一不辜而得天下,則君子不為,亮殺戮甚多也。」先生曰:「不然。所謂殺一不辜,非此之謂。亮以天子之命,誅天下之賊,雖多何害?」

  周伯溫見先生,先生曰:「從來覺有所得否?學者要自得。《六經》浩渺,乍來難盡曉,且見得路徑後,各自立得一個門庭,歸而求之可矣。」伯溫問:「如何可以自得?」曰:「思。『思曰睿,睿作聖』,須是於思慮間得之,大抵祇是一個明理。」棣問:「學者見得這道理後,篤信力行時,亦有見否?」曰:「見亦不一,果有所見後,和信也不要矣。」又問:「莫是既見道理,皆是當然否?」曰:「然。凡理之所在,東便是東,西便是西,何待信?凡言信,祇是為彼不信,故見此是信爾。孟子於四端不言信,亦可見矣。」

  伯溫又問:「孟子言心、性、天,祇是一理否?」曰:「然。自理言之謂之天,自稟受言之謂之性,自存諸人言之謂之心。」又問:「凡運用處是心否?」曰:「是意也。」棣問:「意是心之所發否?」曰:「有心而後有意。」又問:「孟子言心『出入無時』,如何?」曰:「心本無出入,孟子祇是據操舍言之。」伯溫又問:「人有逐物,是心逐之否?」曰:「心則無出入矣,逐物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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