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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古錄跋尾卷二


  【後漢沛相楊君碑〈建寧元年〉】

  右漢《沛相楊君碑》,在閿鄉楊震墓側,碑首尾不完,失其名字。按《後漢書》,震及中子秉,秉子賜,賜子彪,皆有傳。又震長子牧富波相,牧孫奇侍中,奇子亮陽成亭侯。又少子奉,奉子敷,敷子眾蓩亭侯,又有彪,彪子修。楊氏子孫載於史傳者止此爾,不知沛相為何人也?碑「孝順皇帝西巡,以掾史召見,拜郎中,遷常山長史,換犍為府丞。宰司累辟,應於司徒。州察茂才,遷鮦陽侯相,後拜議郎、五官中郎將、沛相。年五十六,建寧元年六月癸丑遘疾而卒」。其終始尚可見,而惜其名字亡矣。治平元年六月十日書。

  【後漢郭先生碑】

  右漢《郭先生碑》,「諱輔,字輔成。其先出於王季之中子,為文王卿士,食菜於虢,後世謂之郭。歷戰國、秦、漢,子孫流分,來居荊土。先生其少也,孝友而悅學;其長也,寬舒如好施。是以宗親歸懷,鄉尚阜高尚。年五十有二,遇疾而終」。其以「而」為「如」,及用「鄉尚阜」字,與《婁壽碑》同,蓋漢人如此爾。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書。

  【後漢費府君碑】

  右漢《梁相費府君碑》,其名字若「諱況,字仲慮」,而況疑為「濉保「慮」疑為「寬」。其官閥可見者「為蕭令九年,沛有蝗,獨不入其界,國以狀聞,朝廷嘉諸,拜梁相。春秋八十卒」。其銘頗簡,而文字粗完,「||顯祖,厥德懿鑠。播勳於前,丕碩基業。遺愛於民,福流後胙」。自此磨滅不可識者八字。其卒章「功烈休矣,來昆戮力」。而「穆」字為「|」,古文多然。

  【後漢俞鄉侯季子碑】

  右漢《俞鄉侯季子碑》,「君諱熊,字孟」,下闕一字,「廣陵海西人也。厥祖天皇大帝垂精接感,篤生聖明。子孫享之,分源而流,枝葉扶疏,出王別胤,受爵列土,封侯載德。君,光武皇帝之玄、廣陵王之孫、俞鄉侯之季子也」。由是而後,文字缺滅。其稍稍可讀者,時得其一二,「六籍五典,如源如泉。既練州郡,卷舒委隨,化流南城,政猶北辰。三祀有成,來臻我邦。仁恩如冬日,威猛烈夏日。吏民愛若慈父,畏如神明」。其後又「採摭謠言,作詩三章」。據碑文無卒葬年月,而其辭若此,似是德政碑。按《後漢書》,光武皇帝子曰廣陵思王荊,荊子元壽等四人皆封鄉侯,史略而不載其名。俞鄉侯者,不知為誰也,思王荊之第幾子也。「天皇大帝」之語,自漢以來有矣。治平元年六月五日書。

  【後漢武榮碑】

  右漢《武榮碑》,「君諱榮,字含和。治《魯詩經韋君章句》、《孝經》、《論語》、《漢書》、《史記》、《左氏》、《國語》,為州書佐、郡曹史、主簿、督郵、五官掾、功曹。年三十六,汝南蔡府君察舉孝廉,執金吾丞。孝桓大憂,屯守玄武闕,加遇害氣,遭疾殞靈」。其餘文字殘缺,不見其卒葬年月,又不著氏族所出。惟其碑首題《漢故執金吾丞武君之碑》。治平元年五月六日書。

  【後漢楊震碑】

  右漢《楊震碑》,首題《漢故太尉楊公神道碑銘》。文字殘缺,首尾不完,其可見而僅成文者「聖漢龍興,神祗降祉,乃生於公」,又「窮神知變,與聖同符,鴻漸衡門,群英雲集」,又「貽我三魚,以章懿德」,又「大將軍辟舉茂材,除襄城令,遷荊州刺史、東萊、涿郡太守」,又「司徒、太尉,立朝正色,恪勤竭忠」。其餘字存者多而不復成文矣。治平元年六月十日書。

  【後漢楊震碑陰題名】

  右漢《楊震碑》陰題名者一百九十人,其餘磨滅不完者又十餘人。余家所錄漢碑陰題名頗多,或稱故吏、門生、弟子,或稱從事、曹掾之類,其人皆著州縣、邑里、名字甚詳。獨此碑所書簡略,直「河間賈伯歇、博陵劉顯祖」之類,凡百九十人者皆然,疑其所書皆是字爾。蓋後漢時人見於史傳者,未嘗有名兩字者也。漢隸世所難得,幸而在者多殘滅不完,獨此碑刻畫完具,而隸法尤精妙,甚可喜也。治平元年中伏日書。

  【後漢碑陰題名一】

  右漢碑陰題名,不知為何人碑?余家集錄古文既多,或失其所得之自。然漢碑存於今者,惟華岳與孔子廟最多,其陰往往列修廟人姓名,並記其所出錢數,不過三百至五百。今斯碑所題文字缺滅,而中間有「錢各五百」四字,則似是修廟人所記。其人可見者,有濟陰定陶蔡顥子盛、山陽金鄉張諺季德、河南宛陵趙堂世萇、南陽南鄉鄧升升遠、濟陰成武周鳳季節,而其餘人姓名邑里多不完。又時時有「故吏」字,不知為何人祠廟?第以漢隸難得錄之爾。治平元年閏五月八日書。

  【後漢碑陰題名二】

  右漢碑陰題名,不知為何碑之陰?蓋余家集錄既多,而或失其所得之處,又其文字磨滅,莫可考究。惟有「錢各五百」四字,似是漢時修廟人爾。漢碑今在者惟華岳與孔子廟中最多,其碑陰題名者,往往各書所出錢數,不過三百五百也。而此碑所列邑里、姓名字完可見者尚十餘人,然皆是濟陰、山陽、彭城、汝南、陳留人,則疑為修孔子廟人也。今列於後,覽者可以察焉:濟陰定陶蔡顥子盛,濟陰張翔季審,陳留酸棗季真顯節,山陽金鄉張諺季德,河南宛陵趙堂世萇,南陽南鄉鄧升升遠,濟陰成武周鳳季節,山陽昌邑田胤元尊,濟陰成武史楞世明,彭城朱翔元舉。

  【後漢碑陰題名三】

  右漢碑陰題名二,皆不知為何碑陰?其人各記所出錢數,似是漢時修廟人題名。余家集錄華岳及孔子廟碑多如此,此亦疑是二廟中碑。前碑殘滅尤甚,第時有「門生」、「濟南」、「東郡」等字,而姓名無復完者。後碑則有議曹、功曹、騎吏,有蓮勺左鄉有秩、池陽左鄉有秩、池陽集丞有秩,皆不知是何名號。又有夏陽候長、祋祤候長,則是縣吏之名。其隸字不甚精,又無事實可考,姑錄其名號以俟知者爾。治平元年閏五月九日書。

  【後漢公昉碑】

  右漢《公昉碑》者,乃漢中太守南陽郭芝為公昉修廟記也。漢碑今在者類多磨滅,而此記文字僅存,可讀。所謂公昉者,初不載其姓名,但「君字公昉」爾。又「耆老相傳,以為王莽居攝二年,君為郡吏,啖瓜。旁有真人,左右莫察。君獨進美瓜,又從而敬禮之。真人者遂與期穀口山上,乃與君神藥曰:『服藥以後,當移意萬里,知鳥獸言語。』是時府君去家七百餘里,休謁往來,轉景即至。闔郡驚焉,白之府君,徙為御史。鼠嚙被具,君乃畫地為獄,召鼠誅之,視其腹中果有被具。府君欲從學道,頃無所進,府君怒,敕尉部吏收公昉妻子。公昉呼其師告以厄,其師以藥飲公昉妻子,曰:『可去矣。』妻子戀家不忍去。於是乃以藥塗屋柱,飲牛馬六畜。須臾,有大風雲來迎公昉妻子,屋宅、六畜翛然與之俱去」。其說如此,可以為怪妄矣。嗚呼!自聖人歿而異端起,戰國、秦、漢以來奇辭怪說紛然爭出,不可勝數。久而佛之徒來自西夷,老之徒起於中國,而二患交攻,為吾儒者往往牽而從之。其卓然不惑者,僅能自守而已,欲排其說而黜之,常患乎力不足也。如公昉之事,以語愚人豎子,皆知其妄矣,不待有力而後能破其惑也。然彼漢人乃刻之金石,以傳後世,其意惟恐後世之不信,然後世之人未必不從而惑也。治平元年四月二十三日,以旱開宮寺祈雨五日,中一日休務假書。

  【後漢人闕銘】

  右漢人闕銘二:其一曰永樂少府賈君闕,其一曰雒陽令王君闕。二者皆不知為何人。按《漢書》,桓帝母孝崇皇后居永樂宮,和平元年詔置太僕少府如長樂故事。又按顏師古注《地理志》曰:「魚豢漢火行,忌水,故去『洛』水加『隹』。」師古謂光武以後始改為「雒」,然則二人者皆後漢時人也。又按《漢官儀》,長樂少府以宦者為之,則賈君者蓋亦宦者也。治平元年九月十五日書。

  【後漢武班碑〈建和元年〉】

  右漢班碑者,蓋其字畫殘滅,不復成文,其氏族、州里、官閥、卒葬皆不可見,其僅見者曰「君諱班」爾。其首書「建元年太歲在丁亥」,而「建」下一字不可識。以《漢書》考之,後漢自光武至獻帝,以「建」名元者七,謂建武、建初、建光、建康、建和、建寧、建安也。以歷推之,歲在丁亥乃章帝章和元年,後六十一年,桓帝即位之明年,改本初二年為建和元年,又歲在丁亥。則此碑所缺一字當為「和」字,乃建和元年也。碑文缺滅者十八九,惟亡者多而存者少,尤為可惜也,故錄之。治平元年四月二十日書。

  後得別本,摹拓粗明,始辨其一二,「武君諱班」,乃易去前本。熙寧二年九月朔日記。

  【後漢中常侍費亭侯曹騰碑〈建和元年〉】

  右漢《中常侍費亭侯曹騰碑》,文字磨滅,其粗可見者「維建和元年七月二十二日己巳,皇帝若曰『其遣費亭侯之國』」,其餘不可識也。建和,桓帝即位之元年也。後三十七年,獻帝中平元年,騰養子操始為騎都尉,擊黃巾矣。治平元年六月十日書。

  【後漢司隸楊君碑〈建和二年〉】

  右漢《司隸校尉楊厥碑》,「惟巛靈定位,川澤攸同。澤有所注,川有所通。余谷之川,其澤南隆。八方所達,益城為充。高祖受命,興於漢中。道由子午,出散入秦。建定帝位,以漢詆焉。後以子午,塗路澀難,更隨圍谷,復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鬲允艱。至於永平,其有四年,詔書開餘,鑿通石門。中遭元二,西夷虐殘,橋梁斷絕,子谷復循。於是故司隸校尉、犍為武陽楊厥,字孟文,深執忠伉,數上奏請,廢子由斯,得其度經。至建和二年,漢中太守王升,字稚紀,嘉君明知,美其仁賢,勒石頌德,以明厥勛」。其辭大略如此,其刻畫尚完可讀,大抵述厥修復斜谷路爾。但其用字簡省,復多舛繆,惟以「巛」為「坤」,以「余」為「斜」,漢人皆爾,獨「詆」字未詳。永平,明帝;建和,桓帝年號也。

  【後漢張公廟碑〈和平元年〉】

  右漢《張公廟碑》,在黎陽,而碑無題首,又其文字殘滅不可考究,莫知為何碑。第時時得其字之可識而僅成文者曰「惟和平元年正月丙寅」。和平,桓帝年號,以此知為漢碑也。又曰「豐碑廟堂之前」,又曰「於穆張公」,則又知為張公廟碑矣。又曰「國無災蹋屢獲豐年,作歌九章,頌公德芳」。其辭有:「公與守相駕蜚魚,往來倏忽遠熹娛,佑此兆民寧厥居。」其餘字畫尚完者甚多,但不成文爾。治平元年閏五月九日書。是日奏事垂拱,退,召赴延和,閱謝契丹禮物,遂歸休。

  【後漢魯相置孔子廟卒史碑〈元嘉二年〉】

  右漢《魯相置孔子廟卒史碑》,:「司徒臣雄、司空臣戒稽首言:『魯前相瑛書言,詔書崇聖道,孔子作《春秋》,制《孝經》,演《易·繫辭》,經緯天地,故特立廟,褒成侯四時來祠,事已即去。廟有禮器,無常人掌領,請置百石卒史一人,典主守廟。謹問。太常祠曹掾馮牟、史郭玄辭對:故事,辟雍祠先聖,太宰、太祝各一人備爵,太常丞監祠,河南尹給牛羊豕,大司農給米。臣愚以為如瑛言可許。臣雄、臣戒愚戇,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稽首以聞。』制曰可。」按《漢書》,元嘉元年吳雄為司徒,二年趙戒為司空,即此「臣雄、臣戒」是也。魯相瑛者,據碑言姓乙,字仲卿。漢碑在者多磨滅,此幸完可讀,錄之以見漢制三公奏事如此,與群臣上尚書者小異也。又見漢祠孔子,其禮如此。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書。

  【後漢孔德讓碑〈永興二年〉】

  右漢《孔德讓碑》,蓋其名已磨滅,但「字德讓者,宣尼公二十世孫,都尉君之子也。仕歷郡諸曹史,年二十,永興二年七月遭疾不祿」。碑在今兗州孔子墓林中。永興,孝桓帝年號也。其人早卒,無事跡可考。余《集錄》所藏獨闕孔林中漢碑,最後得此,遂無遺者。蓋以其文字簡少,無事實,故世人遺而不取,獨余家有之也。治平元年閏正月二十日書。

  【後漢修孔子廟器碑〈永壽二年〉】

  右漢《韓明府修孔子廟器碑》,「永壽二年,青龍在繼玻霜月之靈,皇極之日」。永壽,桓帝年號也。按《爾雅》:「歲在申曰涒灘,桓帝永興三年正月戊申大赦,改元永壽,明年丙申曰「歲在涒灘是矣!霜月之靈,皇極之日」,莫曉其義,疑是九月五日。前漢文章之盛,庶幾三代之純深,自建武以後,頓爾衰薄。崔、蔡之徒,擅名當世,然其筆力辭氣非出自然,與夫楊、馬之言,醇醨異味矣。及其末也,不勝其弊,「霜月」、「皇極」,是何等語?韓明府者,名敕,字叔節。前世見於史傳,未有名敕者,豈自余學之不博乎?《春秋左氏傳》載古人命名之說,不以為名者頗多,故以敕為名者少也。治平元年二月晦日書。

  【後漢樊常侍碑〈永壽四年〉】

  右漢《樊常侍碑》,「君諱安,字子佑,南陽湖陽人也。君幼學,治《韓詩》、《論語》、《孝經》。歷中黃門,拜小黃門、小黃門右史,遷藏府令、中常侍。年五十有六,永壽四年四月甲辰卒」。其先為中黃門,後為小黃門,又為小黃門右史,蓋漢官之制今不詳其次序也。余少家漢東,天聖四年舉進士,赴尚書禮部,道出湖陽,見此碑立道左,下馬讀之,徘徊碑下者久之。後三十年,始得而入《集錄》。蓋初不見錄於世,自予集錄古文,時人稍稍知為可貴,自此古碑漸見收採也。嘉祐八年十月十四日書。

  【後漢孫叔敖碑〈延熹三年〉】

  右漢《孫叔敖碑》,「名饒,字叔敖」,而《史記》不著其名,而見於他書者亦皆曰「叔敖」而已。微斯碑,後世遂不復知其名「饒」也。此碑世亦罕傳,余以《集錄》,二十年間,求之博且勤,乃得之。然則世之未見此碑者,猶不知為名「饒」也。謂余集古為無益,可乎?

  【後漢泰山都尉孔君碑〈延熹四年〉】

  右漢《泰山都尉孔君碑》,「君諱宙,字季將,孔子十九世之孫也。年六十一,延熹四年正月乙未以疾卒」。其序官閥甚簡,又或殘滅不完,但見其舉孝廉為郎,遷元城令,遂為泰山都尉爾。其辭有「躬忠恕以及人,兼禹、湯之罪己」,宙人臣而引禹、湯以為比,在今人於文為不類,蓋漢世近古簡質,猶如此也。治平元年閏五月二十一日書。

  【後漢西嶽華山廟碑〈延熹四年〉】

  右漢《西嶽華山廟碑》,文字尚完可讀。其述自漢以來「高祖初興,改秦淫祀,太宗承循,各詔有司,其山川在諸侯者,以時祠之。孝武皇帝修封禪之禮,巡省五岳,立宮其下。宮曰集靈宮,殿曰存仙殿,門曰望仙門。中宗之世,使者持節歲一禱而三祠。後不承前,至於亡新,浸用丘虛。建武之元,事舉其中,禮從其省,但使二千石歲時往祠。自是以來,百有餘年,所立碑石文字磨滅。延熹四年,弘農太守袁逢修廢起頓,易碑飾闕。會遷京兆尹,孫府君到,欽若嘉業,遵而成之。孫府君諱璆」。其大略如此。所謂集靈宮者,他書皆不見,惟見此碑,則余之《集錄》不為無益矣。治平元年閏五月十六日書。

  【後漢朔方太守碑陰〈延熹四年〉】

  右漢朔方太守碑陰題名,「永壽二年朔方太守上郡仇君察」,「察」下滅一字。「除郎中大曲長」,「大」下又滅一字。「延熹四年九月乙酉,詔書遷衙令,五年正月到官,奉見明府」,「見」下又滅一字。「立祠刊石,表章大聖之遺靈,永示來世之未」,「未」下又滅一字。「謹出錢千」,「千」下又滅兩字者。下行因紀姓名,據此乃當時修廟出錢人爾。今其姓名往往可見,「衙鄉三老時勤伯秋、上官鳳季方,錄事史楊禹孟布,衙主記掾楊綬子長,門下功曹裴篤伯安,倉曹掾任就子優」。又有「集曹掾、軍假司馬」之類,名字多不完。其所出錢不過三百至五百,蓋漢世物輕幣重,今華嶽孔子廟碑陰所列亦皆如此。其所立祠,蓋不知為何廟也。治平元年夏至日書。

  【後漢王元賞碑〈延熹四年〉】

  右漢《王元賞碑》,「君諱某,字元賞,御史君之孫、茂才君之子也。歷秦及漢,有國有家,宰相牧守,踵武相襲」。又曰「遭父喪,以孝立稱,土階環堵,兼業並受,門徒雨集,盛於洙泗」。又曰「郡察孝廉、郎中、謁者、宛陵丞、封丘令。母憂去官,服祥,辟司空府。延熹四年五月辛酉遭命而終」。其文字磨滅,隱隱可見者如此。其名既亡,又不序其姓,惟其銘「於惟王君」,以此知其姓王爾。治平元年五月二日書。

  【後漢郎中鄭固碑〈延熹年間〉】

  右漢《郎中鄭固碑》,文字磨滅,其官閥、卒葬年月皆莫可考。其僅可見者「君諱固,字伯堅。孝友著於閨門,至行立乎鄉黨。初授業於歐陽,仕郡諸曹掾、史、主簿、督郵、五官掾、功曹」,又曰「忠以衛上,清以自修」,其餘殘缺不復成文。又「延熹元年二月詔拜」,而不見其官,惟其碑首題《漢故郎中鄭君之碑》,以此知其官至郎中爾。漢隸刻石存於今者少,惟余以集錄之勤,所得為獨多。然類多殘缺不完,蓋其難得而可喜者,其零落之餘,尤為可惜也。治平元年四月十二日書。

  【後漢田君碑〈延熹年間〉】

  右漢《田君碑》,今在沂州,其名字皆已磨滅,惟「其先出自帝舜之苗裔,自完適齊,因以為氏」,乃知為姓田爾。又「周、秦之際,家於東平陽。君總角修《韓詩》、《京氏易》,究洞神變,窮奧極微,為五官掾、功曹、州從事,辟太尉。延熹二年辛亥詔書:泰山琅邪盜賊未息,州郡吏有仁惠公清、撥煩整化者試守,滿歲為真。州言名,時牧劉君宿操,表上試守費」。自此以後殘缺不可次第,而隱隱可見,蓋無年壽、卒葬月日,而有「故吏薛咸等立石勒銘」之語,乃費縣令長德政去思碑爾。治平元年六月二十九日書。

  【後漢桐柏廟碑〈延熹六年〉】

  右漢《桐柏廟碑》,磨滅雖不甚,而文字斷續,粗可考次,蓋南陽太守修廟碑也。其辭「延熹六年正月乙酉,南陽太守中山盧奴□君」,「奴」下正闕一字,當是其姓。又「尊神敬祀,立廟桐柏,春秋宗洌災異告變,水旱請求,位比諸侯,聖漢所尊。太守奉祀,二十餘年,不復身至,遣承行事,簡略不敬,明神弗歆,災害以生。五岳四瀆,與天合德。仲尼慎祭,常若神在。君准則大聖,親之桐柏,來見廟祠,崎嶇逼狹。開拓神門,立闕四望,增廣壇場」。又「執玉以沉,為民祈福,靈祗報蹋天地清和」。其大意止於如此。其後有頌,亦可讀,第不見太守姓名爾。然不著他事,惟修廟祀神爾。桐柏,淮瀆廟也。治平元年六月十三日書。

  【後漢祝睦碑〈延熹七年〉】

  右漢《祝睦碑》,「君諱睦,字元」,其下遂缺滅,不能成文。惟其官壽年月可見,「賓於王庭,除北海長史、潁川郾令,辟司空府,北軍中候,拜大尚書、尚書僕射,遷常山相、山陽太守。年六十有八,延熹七年八月丁巳卒」。睦有二碑,皆在今南京虞城縣。此碑不見世次,而隱隱有「其先高辛」爾。其後碑則頗完,故錄於次也。治平元年六月立秋日書。

  【後漢祝睦後碑】

  右漢《祝睦後碑》,其前碑不知所立人名氏,兩碑所載官閥、壽考年月悉同。而此碑有立碑人名氏及睦世次,「故吏王堂等竊聞下有述上之功,臣有敘君之德」,又曰「君兆自黎辛,祝融苗胄,鄭有祝聃,君其胤也」。其餘文字亦完,可讀。二銘皆以三言為文,而後銘尤完,「穆我君,邦之陽。資五就,緣欄佟保「綱」下滅一字,「表微,准樞衡。稽列宿,覽四方。德合乾,道應皇。領二郡,曜重光。化流洽,緄豳昌。性天約,元用長。頌聲作,謠令香。功烈著,遺椒芳。存覿榮,淪弗忘」。其後二句磨滅難詳。故錄其成文,以見其雅質,亦可佳也。治平元年六月立秋日書。

  【後漢老子銘〈延熹八年〉】

  右漢《老子銘》。按《桓帝本紀》:延熹八年正月,遣中常侍左葜苦縣祠老子。至十一月,又遣中常侍管霸祠之。而此碑「八月夢見老子而祠之」。世言碑銘蔡邕作,今檢邕集無此文,皆不可知也。

  【後漢堯祠祈雨碑〈延熹十年〉】

  右漢《堯祠祈雨碑》,首尾殘滅,其僅可識者有「股肱賢良,廣祈多福,虔虔夙夜」,又「常以甲子日,詔太常陳上古之禮,舞先王之樂」,又「延熹十年仲春二月,陽氣侵陰」,又「享祀群神,仰瞻雲漢」,又曰「嘉澍優沾,利茂萬物」,又「孟府君知堯精靈,與天通神,修治大殿」。以此知為祈雨於堯祠也。堯祠在漢濟陰郡。孟府君者,當是濟陰郡太守也。其餘隸字完者頗多,亦往往成句,但斷續不可次序爾。治平元年六月六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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