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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六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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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兵部言,董戬、鬼章进奉大首领李赊罗抹等各乞官职。诏:“李赊罗抹补充本族副军主,岁支角茶十斤,大彩十疋,余并依元丰七年故例。大首领已有军制职名之人,转两资,其小首领各转一资。” 戊申,吏部尚书孙永等议:“按商书‘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周官凡有功者,名书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司勋诏之。国朝祖宗以来,皆以名臣侑食清庙,历选勋德,实难其人。恭惟神宗皇帝以上圣之资,恢累圣之业,尊礼故老,共图大治。辅相之臣,有若司徒、赠太尉、谥文忠富弼,秉心直亮,操术闳远,历事三世,计安宗社。熙宁初访落,眷遇特隆,匪躬正色,进退以道,爱君之志,虽没不忘。以配享神宗皇帝庙庭,实为宜称。”诏从之。初议或欲以王安石,或欲以吴充,太常少卿鲜于侁曰:“勋德第一,惟富弼耳。本朝旧制虽用二人,宜如唐朝止用郭子仪故事,只以弼一人配享。”议遂定。 吏部言,欲将八路季阙,从吏部与转运司随季互使。从之。(政目同,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吕大防云云。此年四月十八日诏,又五年四月十八日吏部云云。)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窃见吏部昨因大名府助教邓无方等陈状,言八路指射劳逸不均事,朝廷依本部相度,将八路季阙,吏部与转运司互使。窃缘昨自熙宁三年降八路差官敕,推行已十五年,大槩其弊有七: 诸路选人得替赴部,须候春秋试法,预选者方得差遣。八路则不须试法,随意指射,此不均之弊一也。诸路赴部待试,中否须经一年,既差遣,又须三年待阙,必经七年,方成一任。八路则在任去替一年,便许指射川、峡、广南,七年之间,遂历三任,此不均之弊二也。又八路在任犯罪停替,或体量罢任,并许再指射差遣。而见在吏部待次之人,至有历任无过,尚须试法,候及一年,方有注拟,此不均之弊三也。选人俸给,替则随罢,待次一年,方得差遣,待阙三年,方得赴任,是四年之外,方受廪禄。其八路士人虽有待次,亦许权摄差遣,禄无虚日,此不均之弊四也。八路本土系特奏名,得官人既免试法,又就家便,多只于本路指射,大率多年六十以上,学术凋疏,精力疲耗,又无人荐举,不复有向进意,往往贪冒营私,职事不举,民受其病,其弊五也。八路仕宦之人,远者十余年,近者六七年,居住既久,知识渐多,又本土之人,就本路指射,邻州比县不无亲故,任情嘱托,变移曲直,监司耳目,岂能尽察?其弊六也。八路监司,远于京师,傲睨一路,无敢忤者,逐路官员虽例许指射,然运司往往任情差定,不复计功过先后之次。逐官既就本路仕宦,岂敢更自辨直,以触恚怒?故以曲佞希合,稍有权势者,多得先次优便差遣,而孤寒忤意之人,坐引岁月,不得注授,其弊七也。 臣窃惟熙宁三年八路差官之意,本因选人守任远方,有往来迓送之劳,故立此法,又省赴任选还雇钱之费。然行之十有五年,事久奸生,弊多利少。八路阙多而待阙之人少,吏部阙少而待阙之人多,见今选人到部该参选者七百余人,就残零阙者共四百八十余人,员多阙少,至有候一年以上方得差遣。既得差遣,待阙须近三年,七年之间,方成一任,居闲之日多,而禄仕之日少,贫匮难进,诚可嗟悯。以八路方之,实为侥幸,虽曰惠远官之人,而诸路之仕者实为不便,则是惠者少而病者多,其法不得不改也。 今有司立法,八路季阙,吏部与运司互使。是前日不均之弊,其半尚存。自余弊事,如臣之所陈,未能去也。窃闻按送雇钱,以每岁通计,数不甚多,自可以坊场、河渡钱支给,不至阙事。臣欲乞将八路选人,依昨来指挥,京朝官大小使臣员阙,并归吏部,庶使天下仕者厚薄均一,吏部差注,不至壅并,选人待阙,不至留滞,深为利便。(昨来指挥,当考。) 左正言朱光庭言:累赦应编管羁管人,州县尚有拘留者,乞委监司检察,致免稽滞。从之。 诏登极大赦已前,因亏少课利罚俸,见今克约未足者,蠲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汪洛施族蕃部斯多格等,探报西界信实,携老少前来归顺,乞与推恩。诏:斯多格与副军主,鄂鄂尔,与都虞候。 礼部言太原府交城县民褚文,自唐义聚九世,二百余年。诏旌表门闾。 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林旦、监察御史韩川言:“臣等近者各劾奏吕惠卿罪,乞赐诛窜,伏闻已有指挥,止于降官分司,窃恐谪不当其罪,国法不正,人情不厌,须至先事再有论列。缘惠卿巨奸宿恶,暴于天下,方陛下御极之始,忧恤深至,此岂勤兵远举之时?况赦书丁宁,使之静守疆埸,无得侵扰外界。而惠卿无戴承陛下谨始息民之意,于神宗弃天下月余内,兴师二万,深入羌境,屠杀老弱,希功幸进。借曰曾有奏禀,已是废违赦敕,谋为擅兴。借曰赦后朝廷曾有可报,亦是因其欺罔奏请,则惠卿终是兵首矣。致陛下即位诏命失信义于四夷,则后日将何以令天下?此臣等所以不得不言也。夫惠卿弄兵作威,既已无人臣之礼,则原心议罪,所宜合天下之公。案惠卿天资凶邪,勇为不义,怙势以殖产,造法以害民,引置奸憸,倾害良善,兴起犴狱,以快私而报绚;生事边境,以妄意而求合。外则黢制州县,内则欺谩朝廷,无毫发报国之忠,有桀骜无君之意。臣等以其实迹,前已历言。夫欲去恶草,不拔其本根,而徒芟薙之,以平目前,则他日必有滋蔓之害。欲除恶兽,不亟杀之,而徒置于圈槛,是使其养爪牙而积怨毒,一旦分裂而出,则噬人必矣。今惠卿官为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就而起之,何所不可?异时复出,臣等知衣冠之祸,生灵之害,有不可胜言矣。非徒衣冠生灵,而其患必及于朝廷,此又臣等之所以区区而不能已也。陛下比德天地,务在包覆,然人臣之过有大小,于其可赦而赦,则谓之恕。若置巨蠹而不问,谓之养恶。虞舜,至仁也。若共、驩、苗、鲧,不窜不殛,纵其恶于天下,何以循尧道而为至仁,是以行之而无疑。伏望稽考虞舜诛四凶之用心,据惠卿罪状,去邪勿疑,别赐诛窜,以安天下。” 贴黄称:“惠卿智谋险薄,天资嚚顽,又朋党布列中外,根芽盘固,今来制命若不明指奸恶,以告天下,必须怙终饰非,腾起怨讼。熙宁中,挟势殖产,诏狱穷治,奸赃已露,一旦侥幸,使有过之弟,并当其责,士大夫至今不平。推其所为,不可不虞也。” 又贴黄称:今降官分司,于惠卿都无所损,是徒撩之,使其中心怨憾益深,异日患祸益大,反不若不谪之为愈也。(元年六月二十二日奏,此第二疏,在十七日。) 两浙转运使许懋为秘阁校理,知福州。 己酉,复汝州龙兴镇、桂州永宁场为县。 陕西路转运司言请熙河兰会路籴买粮草,与经略司同共计置。从之。 辛亥,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从谏官王岩叟等四人所奏也。内批付三省云:“惠卿罪恶贯盈,虽已施行,而台谏弹纠不已,难居善地。可窜逐一远小处,以允公议。”始,惠卿责授光禄卿,分司南京,苏州居住。中书舍人范百禄草制,有云:“朕承先帝大烈,惧弗克胜,而法弊不可以不更张,民劳不可以不振德,稽其所自,汝为厉阶。”右仆射吕公著以手简谕百禄云:“恐彰先帝之失,宜删去之。”百禄如公著所谕,但以人言孔多为说。及是,中书舍人苏轼草制曰:“凶人在位,民不奠居,司寇失刑,士有异论。稍正滔天之罪,永为垂世之规。吕惠卿以斗筲之才,挟穿窬之知,谄事宰辅,同升庙堂,乐祸而贪功,好兵而喜杀,以聚敛为仁义,以法律为诗书,首建青苗,次行助役,均输之政,自同商贾,手实之祸,下及鸡豚。苟可蠹国以害民,率皆攘臂而称首。先皇帝求贤如不及,从善如转圜,始以帝尧之心,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发其宿奸,谪之辅郡,尚宜改过,稍畀重权,复陈罔上之言,继有砀山之贬。反复教戒,恶心不悛,躁轻矫诬,德音犹在。始与知己共其欺君,喜则摩足以相欢,怒则反目以相噬,连起大狱,发其私书,党与交攻,几半天下,奸赃狼藉,纵横江东。至其复用之年,始倡西戎之隙,妄出新意,变乱旧章,力引狂生之谋,驯致永乐之祸。兴言及此,流涕何追!迨予践祚之初,首发安边之诏,假我号令,成汝诈谋,不图涣汗之文,止为款贼之具,迷国不道,从古罕闻,尚宽两观之诛,薄示三危之窜,国有常典,朕不敢私。”(王岩叟朝论云:十九日右司谏苏子由首言吕惠卿罪恶,二十一日左正言朱公掞继之,六月二日右正言王明叟得惠卿在太原擅兴兵讨荡西界事甚详,论列之。十七日愚继焉。十八日有命夺惠卿资政殿学士,落四官,以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二十日四谏官会于兴国之戒坛,列章再论罪大谪轻,公议未厌,乞重行诛窜。二十日只于谏章后批出云:“吕惠卿罪恶贯盈,虽已施行,而谏官弹纠不已,不可令处善地,宜贬窜一远小处,以塞公议。”十八日告词,范子功行,十九日门下进入画可。谏章上,二十一日送,连前告降出。二十二日苏子瞻行告,二十三日进呈。除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本州公事。议者方以为快。政目云:王岩叟等言惠卿责命未厌,诏特责建宁节度副使,本州安置。) 诏诸将下遇大教,弓弩、鎗刀、标牌、野战格斗,无给赏,其排日教阅,自依将法。 壬子,前户部尚书李承之为枢密直学士、知青州。(政目无此。) 诏:府界三路保甲应色役,除法该免教者,遇冬教,三丁以上之家,正身赴,以余丁代役,第四等以上两丁户非保正者,役日权免。(新无。) 交趾郡王李乾德言:“下邑有勿阳、勿恶二峒八县与省壤接连,前后被守土人叛去,委身归明。其勿阳于丙辰年蒙收入省,勿恶于壬戌年蒙收设通康隘。虽此等弹丸之地,尤切痛怀、常不离梦寐者,诚以先祖臣平昔诛擒僭逆,冲艰冒险,毕命之所致也。今末造不能嗣承,岂敢备数于藩垣,偷生于顷刻也?甲子年,广西经略司尝为申奏先朝,以宿、桑二峒六县赐臣主领。按宿、桑等见属下邑,非今兹陈请之地,不敢拜命。伏遇陛下一新宇内,谨具表以闻。”诏答曰:“乃者边臣言,卿首领侵我疆陲,先皇帝务在宽仁,申颁诏谕,俾从辨正,亦既验明,特割康隘之区,用示君恩之赐。德音如在,诏墨犹新,固宜追体包荒,恪遵分画,何期累奏,尚执前迷。仍指新界之疆,更为己物之旧,无厌至此,事上奚观?谅卿意之岂然,殆人言之致惑!况兹州峒,久为王民,一昨克复广源之时,以至给赐顺州之日,与彼田土,本无交侵。卿其务尽至诚,祗循先诏,益谨抚封之守,勿从生事之谋,勉副眷怀,永绥宠禄。”仍令广西经略使苗时中移牒折难。 大宗正司言: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叔盎,四次唐突,已累放罪,显无畏惮。诏叔盎特展三年磨勘。 诏陕西路转运使收籴斛斗,充缘边五年之蓄。(元年二月二十九日、三年四月六日、绍圣元年十二月三日。) 诏河北路监司分诣诸州,以义仓常平谷赈济被水阙食人户。 礼部言:应须索官物,合日下应副及有旨更不覆奏者,行讫,并乞奏审,随事降付三省、枢密院照据。从之。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臣昨论列贾种民罪犯猥恶,资性倾邪刻薄,乞罢驾部员外郎,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使累有过犯不经责罚之人,少知惩戒。久之,朝廷方差种民权知临江军。(知临江军,在五月二十八日。)种民通判资序就使未遂,有司亦不当假以军垒。士论汹汹,臣以朝命已行,不欲再有论奏。今闻改知通利军,殊不晓所以。闻吕公著以臣前章曾语及增添御史台案外情理八节,诬陷苏颂。吕公著以此引嫌,屡曾营赦,不欲正其罪恶,以致优假军麾,今来又移改近地。臣之所言,乃以公论,为朝廷逐邪佞,清流品。不知吕公著何为屡引私嫌,欲废公议,遂使种民夤缘侥幸,再有陈请,以便其私。如此则无行小人但能诬罔执政,不患不得美官善地,不知如此施行,有何义理!伏乞圣慈特赐指挥,检会臣前奏,早正种民于法。不然,且令速赴临江军本任,免士论别有讥议,邪佞略无惩诫。”不报。 初,御史弹奏种民尝持虚券,冒夺人产业,又尝寓夏伯孙家,以乞假不如意,斗其兄弟,讽令析居。元丰中,任大理官,为蔡确鹰犬,专中伤善良。诏黜为通判。已而吕公著面奏,曰:“方种民为狱官,臣亦与被诬陷,今臣方在相位,而种民得罪,恐所惩者小,所损者大,非所以示天下。”乃寝前命,及退就殿庐批旨,门下侍郎韩维固执不肯书。明日奏曰:“种民罪恶,众所共知,奈何以吕公著故屈朝廷公议!”公著复有请,乃有临江之命,于是,又改通利军。(实录载种民责汉阳军,在五月二十八日,按六月八日乃复汉阳军,不应旬日前已差知军。据吕公著家传,初差知临江,非汉阳也。今从家传。林旦章,别本亦称汉阳,今并改之。家传又称初黜种民通判,而实录不载,今附见。传又称六月八日面奏,寻自临江改通利。按实录六月二十八日乃复通利军,则二十八日以前,不应便差知军。今附此事于未降诏时,并改二十八日复通利军为是月,而不出其日,庶不相抵牾。) 御史中丞刘挚言:“准今年闰二月八日圣旨内一项,提举官累年积蓄,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主管,依旧常平法。臣伏详常平财用既归提刑司,又言依旧法,则自是合依熙宁以前提刑司所行常平籴粜之法,事理分明。续准四月二十八日敕命,因中书省检会,遂将前项制旨内依旧常平法,指执以为青苗散敛取息之法,申明行下。命令反复,天下失望。寻闻臣僚累有论奏其事利害,臣不复详言。今来复睹吕惠卿责降制词,有首建青苗之语。夫以建议者为罪,则是朝廷知青苗之不可为也,苟知其不可为,又坐首议之罪矣,而独安然行之,此臣之所以未喻。苟以为此法诚有利于天下,则何故明于制诏,坐以为蠹国害民之罪哉?自青苗之议行,而天下以聚敛疑圣旨者将二十年矣,幸而有闰月八日指挥,行之未久,遽已移夺;今又幸而有惠卿责词,此亦足以知圣主哀念疲民,未尝辄忘于怀,故因事辄见之。诏令既明布天下,不可重敛,伏望深究利害,特降睿旨,常平钱物并依闰月八日敕旨,仍申明敕内旧常平法为熙宁以前常平籴粜之法,以幸天下,以伸号令。” 贴黄称:“青苗之法可行,则难指以为建议之罪,知建议者可罪,则青苗之法不当行,二者不可并立也。然二者之中,是非易见,伏望速罢青苗之法,以解天下之疑,慰万民之望。” 又贴黄称:“臣固知国用亦或有赖于此,然往者常平旧法,以时之丰荒,物之贵贱,为籴粜之制,若典领得其人,出纳给贷尽其法,则非独补凶岁、平物价而已。至于公家之利,未必减于青苗鞭朴之所得也。” 又贴黄称:“虽云不抑勒,召情愿,然民间以旧欠所逼,每岁须至再请,势不得遂其情愿也。新陈相压,此民之所以困。今若罢之,则民间旧欠,亦须宽作料限送纳,所贵易于了足。”(挚奏所称四月二十八日敕命,实录并无有。据王岩叟四月末奏,亦止称四月二十六日再立常平钱谷给敛出息之法。盖二十八日,当作二十六日,字或误耳。实录称三省同建请,挚称中书检会,其实一也。挚遗藳,此奏以六月二十六日上,今附本月日。又一奏,乃七月二十一日上。) 是日,(二十六日壬子。)内出手诏付三省枢密院,曰:“向者朝廷讲求法度,务以宽厚爱民,而搢绅之士,往往不原朝廷本意,速希功赏,有误使令。或议法失当,或掊敛毋节,或奸回附势,或讲事饰非,或多结权贵,或力举边事,残民蠹物,久益知弊,致使群言交攻不已。苟无澄肃,必紊纪纲。止以其罪显者乃行窜逐,自余干涉之人,夙夜怵惕,不无忧虞。予当新政,务存大体,一切示以宽恩,更不追劾,咸使改过自新,各安职业。可仿此意作诏书,布告中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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