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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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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这里只取一段,写男女之情,十分大胆。聊斋故事中甚多男女关系的描写,而且都相当大胆露骨,妙在一直未被列入禁书,在中国这种保守僵化的社会之中,可称异数。 这个故事中的人鬼恋,十分缠绵,这一段写女鬼自动献身,先幻后真,而且想象中的人鬼做爱,也是幻想力丰富之至。 *** 一阵酥麻传遍全身,令身子不由自主发颤,喉际也自然而然发出怪异的声响,王升从梦中醒转,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他静静躺着不动,让那阵快感慢慢消失,然后才回忆刚才的梦。 第三次了! 女郎冉冉而来,月色自窗中透进来,映在她的脸上,那么白,显得她的双眼更黑漆,朱唇更殷红。女郎来到床前,俏脸上带着羞涩,当王升望向她的时候,她双颊陡然泛起了两圈红晕,双眼眼波流转,比屋子外的滚滚江水还要动人。 王升看得呆了,彷彷佛佛,知道那是梦境──既然在梦中,自然不妨放肆大胆一些,所以他一伸手,就握住了女郎的纤手,而单是一握之亲,王升的心中,已陡然一荡。 妻子早殇,他有许久未曾亲近女人了! 而那女郎的手,那么柔软,一开始像是想缩回手去,但随即任由他握着,俏脸上红晕更甚,却又把她的身子更靠近王升。 王升趁势拉了一拉,女郎发出“嘤”地一声,已经跌进了他的怀中。他不能算是调情老手,事实上,自从丧妻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少生绮念,这时,他心跳得厉害,气息也急促了起来。 那跌进了他怀中的女郎,紧闭着眼睛,王升可以觉出她娇柔的身子在微微发颤,气息也急得令她的鼻孔在翕张着。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反倒在王升只是轻轻搂着她,没有进一步行动时,慢慢睁开眼来,看了王升一下,在她的妙目之中,充满了羞涩的风情,这种眼神,足以令任何男人的一颗心被提起来。 王升把她拥得更紧,先是在她发烫的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女郎又是一下娇吟,双臂环抱住了王升的颈,娇躯紧贴向他。 …… 终于,在爆炸的时刻过后,他醒了。 他知道发生了甚么事,甚至鼻端的幽香也还在,他胸口上的汗珠,他也不能肯定全是他的,还是也有那女郎的在内。 可是那又真是一个梦境,睁开眼来,月白风清,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草草收拾了一下,来到窗前,屋子在江边,推开窗,就可以看到浩浩的江水,江边的芦苇摇曳,好像甚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他做了一个绮梦──甚么样的绮梦,他希望每晚都有! 他的愿望实现了,第二晚,恍惚之间,那女郎又来了!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有了昨晚的经历,王升一下子就把她紧搂在怀里,也来不及问她从哪里来的──一天一夜的相思,又令他迫不及待。 女郎的反应也更热烈,他得到的快乐也更甚。 第三晚,当他双手捧住了女郎的俏脸,想问问她的来历,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时,才一张口,女郎的小嘴就已经凑了过来,封住了他的口。 谁还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问东问西,追根究柢? 那一晚的欢愉,又超过了前两晚,相同的是,到最后那一刻来到时,他又醒了过来,和女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在呆了一会之后,王升坐了起来,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之中发怔。 他想得很玄:睡着了,美女来,是梦,要是不睡,醒着,她也来了,那还会是梦吗? 本来,就算是绮梦,也已经很满足了,但人总是贪心的,何况,每次都是在最兴奋的时候发觉那是梦,这种滋味,也并不好受。 他有了决定,拚着一夜不睡,也要在清醒的时候,等到那娇俏的女郎来到。 当天晚上,他剔亮了灯,在灯下看书,心中千百次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 可是二更过后,倦意还是一阵一阵袭来,他一面还在念“不要睡着”,一面早已闭上了眼,身子一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和以往三晚一样,恍惚之间,女郎又来了。 王升和她紧紧相拥,肌肤相亲,女郎柔滑的皮肤,令王升血脉贲张,兴奋莫名。 女郎的动作也更大胆,和王升配合得如鱼得水,骤然之间,在快乐将要达到顶峰时,王升陡然想起,我不能睡着!怎么又睡着了?我应该醒着! 人的意志,在很多情形下,会起非常的作用,王升这时的情形就是那样,他陡然醒了过来! 他真的醒了!幻光耀眼,而怀中,结结实实,的确抱着一个又香又软的身体!他忙向怀中看去,抱着的女郎,就是梦中的美女,在灯光之下,更是娇艳欲滴。 当一切终于静止之后,王升和她面对面,王升鼻尖上的汗滴在她的脸上,她还在娇喘,语音中充满了埋怨,但是又有着莫名的欢喜:“这样狂暴,难怪人不肯明说!” 王升轻吻着她,知道她必然不是人类,但也了无所惧,拨开了被汗水贴在颊边的头发,恣意欣赏着她的脸、她的身子。 女郎把自己的身子蜷起来:“我叫伍秋月,三十年前死,葬在江边,死时,才十五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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