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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九、本世纪最大的赢家

  从此他变得精神恍惚,他很想再见到那青年人,可是到那片树林去了许多次,都没有再遇上。

  他又推测那青年人可能是京城大学堂的学生,所以不断在大学堂里里外外打转,希望可以碰到,不过也没有结果。

  那青年人像是从天上下凡来,就给他见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知所终了。

  董事长父亲把当年生副官父亲向他人说出了秘密的经过,详细转述了一遍。

  我和白素听得很用心,可是却越听越胡涂。

  事情本来并不复杂——生副官父亲遇到了一个有帝王之相的青年人,把祖传的秘密告诉了他而已。

  可是仔细想起来,事情却又复杂无比,问题极多。

  首先那青年人在当时,肯定还不是皇帝,那么他日后是不是真的当了皇帝呢?

  我们并不是在说神话,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应该和现实有关,所以那青年人如果当了皇帝,是应该实实在在有这个人的!

  他是谁?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但实际上却滑稽可笑,因为从那时候起,一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皇帝了。

  那也就是说,生副官父亲的相术有问题,他的所谓“帝王之相”根本没有这回事,是一场误会,黑色幽默。

  可是生副官父亲的相术,又似乎应该多少有一点根据,不会全是胡说八道。

  再有许多问题,生副官父亲以后没有再见到那青年人,可是他总应该记得人家的相貌——这帝王之相,非同小可,当然一见难忘。从经过情形来推测,那青年人确然应该和京城大学堂有关系,有他的样貌,要打听出这个人来,应该不是难事,怎么会没有结果?

  再说,生副官父亲难道没有请教人家贵姓大名?

  那青年人说话又是什么口音?

  (中国人一开口说话,语言的口音就无法掩饰,很容易听得出来。)

  青年人又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聪明才智,解开了谜团,得到了宝物?如果是他得到了宝物,又何以留下了那块木牌?

  从一个普通的青年人,要走向皇帝的宝座,这是一条难以想象的长途,其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关口,每一个关口都是以生命做赌注的赌博,赌的是生和死。

  要在这样的道路上,走到目的地,真的非要有可以帮助人逢赌必赢的宝物不可。

  这许许多多问题,不但我有,白素也有,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提了出来。

  董事长父亲只是摇头——老人家在摇头的时候,脸上满是皱纹的皮肤晃荡,看来相当可怕。

  他道:“这些问题我全问过生副官,生副官只是摇头,说这些问题他也全问过他。”

  我忙道:“他父亲怎么说?”

  老人家苦笑:“他父亲没有回答——一个答案都没有!”

  我摇头:“这不合情理!”

  老人家道:“是,生副官也这样对他父亲说,他父亲说了一番话,说明他并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他不想把答案说出来。”

  我心中大奇:“这又是为了什么?”

  老人家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想了一想,才道:“照生副官的理解,在小树林他父亲和那青年人见面之后,他父亲对这个青年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包括了这青年人的身形气度、面貌特征、语音出处等等。要知道生副官父亲是相术专家,凡是相术家都对于他人的特征十分注意,而且一见难忘。”

  我更是奇怪:“那么说来,生副官父亲知道那青年人是什么人的了?”

  老人家道:“实际情形怎么样,生副官也不知道,因为他父亲始终没有对他明说,不过他猜测,他父亲是知道的。”

  我摊了摊手:“这真是莫名其妙之至——他在小树林中,一看到那青年人就自动下跪,而且立刻把祖传的秘密完全说了出来,又献上了地图,无非是看中了对方会当皇帝,所以他才急不及待地想立功。那就应该把对方的身分告诉自己的后代,好等自己的后代去领功才是,没有道理知道了而不说。”

  老人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背上轻轻拍着:“你说得对。生副官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由于他对他父亲的相术有充分的信心,所以深信他父亲绝对不会看错,也就是说,这个青年人,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帝——”

  我一挥手,抢着说:“生副官对他父亲的信心是盲目崇拜,事实证明他父亲看错了——从那时候起到现在,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皇帝!”

  我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之至,因为当年在小树林中,生副官父亲和那青年人相会,到如今大约是七八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皇帝,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我这句话出口之后,董事长父亲用很是奇怪的目光望着我,他不但目光奇怪,表情更是怪异,像是绝不相信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而白素在这时候发出了一下似叹非叹的声音,我立刻向她看去,只见她的神情竟然和董事长父亲一模一样!

  虽然是同样的表情,可是出现在白素身上,所表达的信息却大不相同,使我完全可以了解她何以有这样的神情。她等于是在责备我:你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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