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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至于王母,她在与睡魔搏斗。有两次,在从西面返回,重新从东面开始的途中,清照瞧了王母一眼,看见她睡着了。但当清照开始接近王母躺的地方时,发现贴身女仆已经醒来,悄然无声地移到了清照已经寻踪过的地方,因此清照甚至没有听见她的动静。真是一位好姑娘。这个贴身女仆选对了。

  经过漫长的时间,清照终于开始寻踪最后一块木板的纹路。木板很短,躺在角落里。欣喜之下,她几乎叫出声来,但又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如果她叫出声来,王母必然要回答,这一来,肯定又得重新开始――那太愚蠢了。清照俯身凑近木板的开端,离屋子的西北角不到一米远了,开始跟随最粗的纹路。纹路清晰、实在,领着她径自来到墙边。大功告成了。

  清照靠着墙,如释重负,笑了起来。但她疲惫不堪,弱不禁风,她的笑声在王母听起来一定如同哭泣。好一阵,姑娘待在她身边,抚摩着她的肩膀:“清照。”她说,“疼吗?”

  清照握住姑娘的手说:“不痛。至少睡一觉就不痛了。我完成了。我洁净了。”

  事实上,洁净的她愿意让自己的手握着主母的手,皮肤接触皮而没有任何邋遢的感觉。仪式完成后,她有另一个人的手可以握真是神赐的礼物。“你做得很出色。”清照说,“有你待在屋里,我查找木纹时注意力更集中了。”

  “清照,我想有一次我睡着了。”

  “可能是两次吧。但在关键时候你醒来了,无碍大事。”

  王母哭泣起来。她闭上眼睛,但手没有从清照那里抽开来捂她只是让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流下。“干吗哭鼻子,王母?”

  “我以前不知道,”她说,“做真人真苦呀。我以前不知道。”

  “而且,做真人的知心朋友也很苦呀。”清照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你做我的仆人,叫我‘真人’,一听见我的声音就恐惧。对于这种仆人,神向我显灵的时候,我只好打发出去。”

  王母反倒哭得泪水汪汪的。“西王母,跟我在一起太苦了吗?”清照问。

  王母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太苦了,这我理解。你可以离开。以前我就是孤独一人。现在我不怕重新孤独一人。”

  这次王母猛烈摇头:“既然我看见您这么苦,怎么忍心离开呢?”

  “那么,在韩清照做净化仪式期间西王母寸步不离,这件事情有一天会写成故事流传的。”

  蓦地,王母脸上露出了微笑,尽管泪珠还在面颊上闪光,她却已经笑得眼睛半眯着了。“您不想听听您讲过的笑话吗?”王母说,“我的名字――西王母。人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是您的贴身女仆跟您在一起。他们会以为是‘西天王母娘娘’。”

  清照也笑了起来。但她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说不准王母娘娘真正就是王母的心灵的祖先,那么有王母待在地身边,作为边的明友,她也就与这个几乎最古老的神很亲近了。

  王母铺开席子,但清照不得不教她怎洋铺=铺席子是王母的日常职责,因此每天晚上清照都得让她做,尽管清照绝不在乎自己做。她们俩躺下来,两张席子边挨着边,这洋地们之同就没有木纹显示。清照注意到灰蒙蒙的光线从窗户的扳条之间照射进来整个白天,整个夜晚,她们俩都待在一起。一直没有唾觉:王母作出了崇高的牺牲。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朋友的。

  几分钟后,王母睡着了,清照也快要打吨了。但她突然开始纳闷:王母,一个穷女孩,居然向义务劳动小组的工头行商。好让她跟清照谈话,而不受到干扰,她是怎么敬到的?会不会是某个间谍替她支付了贿赂金,这样她就可以渗透进韩非子的府邸?不可能――如果有这样一个间谍,韩府管家菊空美一定会发现的,王母绝不可能被雇用。王母不可能用现金贿赂。西王母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已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大姑娘了。清照读过许多历史书和传记。知道通常是怎样要求女人支付这种贿赂的。清照下狠心决定就此事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如果发现有这回事,一定要开除工头,让他遭受无名的耻辱:调查期间。绝不要公开提到王母的名字,以保护她免遭任何伤害。这件事情清照只能告诉菊空美,让这位管家负责处理。

  清照注视着熟睡的女仆——那张能对她有所帮助的新朋友甜蜜的脸,此刻显露出心里充满了悲哀。然而,清照感到最伤心还不是王母付给工头的贿赂,而是她行贿的目的却是为了做清照的贴身女仆,这可是一个卑傲、低贱的工作呀。如果一个女人必须出卖肉体,正如整个人类历史上许许多多的妇女祓迫出卖肉体。那么,神肯定会让她获得有价值的东西,作为对她的回报的。

  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清晨清照睡觉时,她更加坚定了教王母的决心。当然,她不能让对王母的教育干扰她攻破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的失踪之谜,但她要抽出尽可能多的时间,给王母带去福音,以感激姑娘的自我牺牲。神赐予她一个如此完美的贴身女仆,作为回报,神肯定也会期待她不遗余力地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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