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个小时(73)

七三

　　他用自己的刀子弄开四个烧坏的硬盘放到红木盒上，然后把它拿起来，阖上餐具室的隐藏式门板，越过厨房，冲出后门，跑到停车场。

　　“都好了吗？”布纳哈特问。

　　“很成功。”山姆看着这名年轻警察，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哇！”布纳哈特露出灿烂的笑容。“真是超简单。”

　　山姆直接走向夏诺的车，发现驾驶座的门仍然开着，钥匙也如他所期望的挂在启动器上。他把盒子丢到乘客座。

　　“嘿，”布纳哈特叫：“丹斯已经决定好要把夏诺的车开到哪里了吗？”

　　山姆看到布纳哈特靠在丹斯破旧的车上，尼克从后车窗注视他。

　　“你得承认，夏诺对车子还满有品味的。”布纳哈特走向山姆。

　　“是啊！”山姆回答，在他钻进驾驶座时，相当庆幸布纳哈特并未拔走钥匙。山姆检查椅子底下和门上的袋子，最后终于在置物箱里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他知道丹斯会带两把枪，也很高兴他的搭档夏诺有同样的作风。置物箱里也放了一把备用的九厘米手枪。

　　“所以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布纳哈特继续朝这边走来。

　　山姆转动车钥匙，引擎轰隆作响，彷佛刚从沉睡中醒来一般。他紧抓着手枪塞进腰带，心中充满安全感。山姆踩下油门，调到一档，再踩离合器。引擎立刻发出巨大的声响，四轮猛转，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对，一切都结束了。”山姆自言自语。

　　丹斯冲上楼梯，以肩膀撞向三寸厚的防火钢铁门。他的身体撞到表面时，门不但动都没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婊娘养的。”丹斯大骂，拿枪瞄准那道门。

　　“喂！喂！”蓝道尔大叫：“如果子弹弹回来的话你就死定了。”

　　丹斯挫败地颤抖着，他冲下楼梯，跑过金库的门，一间一间疯狂地寻找出口，穿过储物室、会议室和汉尼寇那间优雅的办公室，拚命地寻找紧急出口。

　　在他正要走出办公室时，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张捏成一团的纸。这里是他见过最干净的地方，在这种地方竟然会出现一张垃圾，实在很不可思议。他把纸屑捡起来，迅速读一遍后塞进口袋，再跑回前面。

　　“要是我们启动洒水系统不知道会怎么样，”艾利欧拿出打火机。“我打赌门一定会开，汉尼寇一定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员工在这里被烧死。”

　　“把那东西拿开。”丹斯指着散置在天花板各处的平面金属圆盘。“这是专门保护重要物品的哈隆系统。他们不会希望让水洒到任何东西上。如果放火只会害我们闷死在这里，而且还会把消防队叫来，你这个笨蛋还有什么聪明点子吗？”

　　“这个嘛，”蓝道尔说：“这道门是磁锁，有备用电池，我想就算切掉电源也没有用。”

　　“谢谢你指出这么明显的事实，白痴。”丹斯说。

　　“啊！”蓝道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丹斯看到蓝道尔眼中冒出希望的光芒。

　　“我们只要关掉磁能、阻断电流就好。”他边说边走到展示柜旁，从柜子里拿走那个小盒子冲向楼梯口，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丹斯和艾利欧也紧跟在后。

　　他把小盒子固定在门上方靠近磁盘的地方，随后，在没有发出半点响声的状况之下，门打开了。

　　※※※

　　喷射客机停在跑道上等待起飞，行程已经延误十五分钟了。广播只说会短暂延误，并未说明原因。有人谣传说因为机械故障才无法起飞，他们可能得换飞机。那些准备去度假、赶着回家、即将错过会议或医生会诊的人失望地窃窃私语。但这些谣传似乎不太可信，因为他们前面已经排了好几架飞机等着升空，后面的队伍也不断加长。

　　茱莉亚虽想偷偷检查手机是否有留言或简讯，但又不想违背飞航规则，否则到时还得想办法解释。

　　“各位先生女士，早安。我叫奇普·尔瑞奇。我是这趟飞往波士顿短程航班的机长。你们可能已经发现我们的行程有点延误，但我向你们保证，绝不是因为机械故障或天候不佳使班机延误，今天延误的原因是一只可爱的四脚动物，如果你坐在左侧就会看到牠，或许还可以跟牠挥挥手。”

　　茱莉亚和凯瑟琳从窗口看到一只拉不拉多犬在跑道上跑来跑去，四个地勤人员在后面疯狂追赶。

　　“各位先生女士，我向您保证，这场追逐战已经接近尾声，因为有位技师正带着一块鲜美多汁的牛排过来，我们很快就可以上路。”

　　茱莉亚对凯瑟琳微微一笑，两人看了跑道最后一眼，便闭上眼睛等待飞机起飞。

　　※※※

　　尼克坐在丹斯车子后座，身旁躺着夏诺的尸体，沾满鲜血的尸体绑着安全带靠在车窗上，看起来像某种低级的恶作剧。尼克想挣脱手铐，但只要稍有动作布纳哈特就会敲打车窗给他警告。那家伙实在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被他师父丢到桥下去。

　　在丹斯枪杀自己的表弟时，尼克感到无法置信。他眼中没有一点感情，亦无半点犹豫。就算他没亲眼见过，尼克也知道，在丹斯杀害茱莉亚时必定是以同样冷酷的眼神看着她。

　　突然间，丹斯从屋里冲出来，像个疯子般大吼。他跑到停车场时蓝道尔和艾利欧也跟在他身后跑出来。他抓起布纳哈特的衣领，把他抓去撞车子，然后扔到一旁，像只暴怒的野兽般拉开车门、跳进驾驶座。

　　他启动车子，猛踩油门，火速冲出华盛顿大宅的车道，开上枫树街。车子转弯时，尼克被离心力一推，紧靠上夏诺的尸体，丹斯左转开上二十二号公路时他又被抛到另一边。

　　尼克看到丹斯的太阳穴冒出一串汗珠，他拿起警用无线电。

　　“嗨，是莉娜吗？”丹斯的声音满是虚假，脸上也露出假笑搭配他的骗术。

　　“嗨，丹斯。”一个被静电干扰的声音回答。

　　“夏诺的无线电坏了，我又打不通他的手机，我们本来约好今天早上要见面，可是我没有地址。”

　　“等一下，”莉娜笑着说：“他在六八四号公路上。”

　　“我真是爱死卫星导航了。”

　　“这东西是为了要在你们遇到麻烦时方便派人去支持，不是为了在你们忘记抄地址时用的。”

　　“他走哪个方向？”

　　“往南……喔，等一下，他刚下公路往机场去了。你们两个要私奔去度浪漫周末啊？”

　　“唉，糟糕，被你发现了。”丹斯随意地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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