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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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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负责中东事务的人都还在震惊中无法恢复;我们最可信的情报评估显示,伊德里斯国王的政权极其稳固。而你不仅说出了政变的日期,甚至能够指明政变的军事执政团是来自利比亚军队的中阶军官。我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我已经尽我可能说明过这件事。” “关于你不断重活自己的人生──”他冷酷的眼神转向了帕梅拉,“我该说是你们的人生。你们不会想要我相信吧?” “你没有别的选择。”杰夫用就事论事的语气说道。“我们也没有。事情就是发生了,我们知道的只有这样。我们这次大动作地展示自己,唯一理由是想要发掘出更多真相。这些我在之前就已经非常坦白地说明过了。” “我早料到你会这样说。” 帕梅拉热切地让身子向前倾。“一定有政府研究人员可以调查这现象,帮助我们找出我们一直找寻的答案。” “那不是我的部门负责的。” “但你可以替我们介绍,让他们知道你是认真看待我们说的话。物理学家或许可以──” “交换条件是什么?”黑吉斯问,从烟上弹掉长长的烟灰。 “我不懂,可以说明一下吗?” “你们刚刚要求我承诺提供你们资金、人力、实验设备……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帕梅拉噘起双唇,看向杰夫。“信息,”过了一会儿后,她说,“我们可以先一步告诉你们即将打击世界经济或造成数千无辜民众死亡的事件。” 黑吉斯把烟捻熄,用锐利的蓝眼睛牢牢盯住她的双眼。“像是?” 她又瞥了一眼杰夫;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是赞许还是惊讶。“利比亚发生政变,”她告诉黑吉斯,“后果会是个大灾难且影响深远。军事政变团的头子科隆那·格达费明年初会自任总理;那人是个疯子,接下来二十年的邪恶代表。他会让利比亚血流遍地,成为恐怖分子的避风港。许多恐怖、难以想象的恶行都将因他而起。” 黑吉斯耸耸肩。“这太模糊了,”他说,“你声称的事情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证明是真或假。而且,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东南亚,不是阿拉伯小国家的政权兴衰。” 帕梅拉果决地摇头。“你们就错在这里。越南败局已定,中东才是接下来二十年的枢轴地带。” 黑吉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从揉皱的烟盒里掏出另一根烟。“国务院里面有一小群人是抱持这样的看法,”他说,“不过,你们说我们在越南没望了……前年胡志明的死怎么说?这难道不会削弱越共的决心吗?我们的分析员说──” 杰夫洪声说,“就算有效果,也只是强化他们的决心。胡志明只会被奉为圣人、烈士。他们会用他的名字为西贡重新命名,就在──就在他们攻下那座城市后。” “你刚才差点就说出日期了。”黑吉斯说,透过朦胧的烟雾斜眼看着他。 “我想我们对透露给你的事情应该有选择。”杰夫谨慎地说,同时递给帕梅拉一个警告的眼神。“我们不希望增添这世界的困扰,只想帮助它避开一些明确的不幸灾难。” “我不知道……国务院现在还是有一堆不见证据不死心的人,如果你们只能给些含糊其词的笼统讯息──” “柯锡金和周恩来,”杰夫用强有力的语气表示,“将在下周于北京会晤。而下个月初苏联和中国就会同意就领土争议正式会谈。” 黑吉斯皱起眉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柯锡金不会访问中国的。” “他会。”杰夫断言,脸上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而且不久后,尼克松也会访问中国。” ※※※ 三月的风自乞沙比克湾吹来,将小雨化做轻薄的寒雾,终止了纷飞的雨势,风从四方拍打着雨珠,使得雨雾在朦胧中彷佛波涛汹涌港湾中的滚滚白浪。杰夫的连帽雨衣在笼罩的湿气下反射出暗暗的光泽,冰冷、清澈的雨滴拍打着,沿着他的脸颊淌下,让他打起了精神。 “阿叶德呢?”黑吉斯一边问一边徒劳无功地想点燃一根被雨打湿的骆驼牌香烟。“他有机会成功吗?” “你是说不管你们的人怎样把智利的政治搞得乌烟瘴气吗?”黑吉斯和国务院的关系恐怕是微乎其微,杰夫和帕梅拉早就看出这点了。他们不清楚他是中情局、国安局,或八竿子打不着的其他单位。不过这不重要,结局都是一样。 黑吉斯露出他习惯要笑不笑的表情,想把烟点燃。“你不必告诉我他会不会选上,跟我说他到底有没有机会就好。” “如果我说有,接着又会是什么问题?他会不会走上格达费的路?” “这国家和格达费暗杀没有关系,我已经告诉过你好几次了。完全是利比亚内部的问题。你知道这些第三世界强权是怎么搞斗争的。” 再和这人争辩这件事实在没意义,杰夫他妈的清楚格达费甚至在掌权前就被杀了,这是他和帕梅拉告诉黑吉斯这位独裁者未来会推出什么政策和行动后的直接结果。杰夫对这嗜血狂人之死并不觉得悲痛,他难过的是,舆论一般认为这件事与中情局有关,而这些言之凿凿的谣言已创造出过去不曾存在、名叫“十一月小队”的恐怖组织,头子正是格达费的弟弟。这团体誓言穷尽毕生精力为被杀的领导人复仇。在的黎波里以南的沙漠中,十一月小队于三个月前放火烧了一座美孚石油的钻油设备,杀了十一个美国人和二十三个利比亚籍员工,大规模的油田火灾已严重蔓延失控。 智利的阿叶德并非格达费之流,他正直、心地善良,是历史上第一位奉行马克斯主义,却透过自由选举当选的总统。他很快就会死了,来自美国的鼓动教唆或许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杰夫不愿加快这可耻一天的到来。 “不管怎样,我对阿叶德没什么可说的,他对美国没有威胁性。让智利保持现状吧,不要介入。” 黑吉斯抽一小口受潮的烟,但火又熄了,湿掉的烟纸开始裂开。他气馁地把烟丢进码头,让它沉入永不止息的海水中。“你告诉我们今年夏天希斯将当选英国首相时,就没有这么深的内疚。” 杰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也许我是想确定,你们不会决定做掉哈洛德·威尔森。” “该死,”黑吉斯迸出一句脏话,“谁要你当起美国外交政策的道德裁判了?你的工作就是提供我们抢先一步的信息,就这样。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以及怎么处理,让负责的人来决定就好。” “我已经知道某些决定造成的结果了,”杰夫说,“我宁可对我透露的事保有选择性。再说,”他加了句·“这应该是场公平交易。你的谈判结果怎么样了,有任何进展吗?” 黑吉斯咳起嗽来,转身背向来自海口的风。“我们何不进屋去,喝点热东西?” “我喜欢这里,”杰夫用挑战的口吻说道,“让我精神抖擞。” “好吧,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我可能会死于肺炎。走吧,让我们进屋里去,我会告诉你们科学家至今为止说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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