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高阳 > 徐老虎与白寡妇 | 上页 下页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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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是看不上眼?”佩兰怕双珠不高兴;所以很不客气地质问。 “不,不!正好相反。”梁秃子半真半假地说,“说实话,我再不走,就不肯走了。那一来,要耽误我的正事。”他又拍拍双珠的肩说:“对不起,明后天再来看你。” 这番解释,佩兰与双珠都接受了;秦典林却颇为不解,起身将梁秃子拉到一边,要问问明白。 见此光景,双珠悄悄起身;佩兰去拉没有拉住,便跟了出去。这使得秦典林更觉尴尬,不免微有怨言了。 “你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打退堂鼓!”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看你很喜欢双珠,不能剪你的靴腰子。” “这叫什么话?逢场作戏,谈不到此。而况,碍着佩兰,我也不能下手。” “现在不能下手,终有一天可以下手;我得把你的机会留在那里。”梁秃子又说,“秦先生,从你到了扬州,我还没有好好请过你;你是客,我是地主;主随客便,我不好占你的先!” “你对这种过节,倒真讲究!”秦典林想了一下说,“好吧,白寡妇请吃酒,我去就是。” 不想情势有此突变,梁秃子又惊又喜,却又有些不安,“秦先生,你不必勉强!”他说:“我晓得你确实为难。” “做朋友讲过节嘛!如果人家一说,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托你约他吃顿酒都约不动,你这种朋友是什么朋友?那一来,你没有面子,就是我对不起你。至于为难,这话要看怎么说?如果你认为我去了,就非说实话不可;这样子我当然为难;否则,我就不会为难。” “我当然不肯为难的。” “那就是了!”秦典林很轻松地,“她只不过托你约我吃酒;我去吃她这顿酒,你就有了交代。至于如何应付,是我的事。” 梁秃子拿他的话好好体味了一番,懂了他的做法,只吃酒不说实话。白寡妇当然会套他的口气;他既说有把握应付,自有他的办法。反正主客二人均是厉害角色,他们怎么打交道,可以不管;只将秦典林约到,自己就算对得起女东家了。“这样说,秦先生,我很见你的情。” “用不着,用不着!谈不到见情不情。不过,梁二哥,情形变过了;刚才我跟你谈的话,你不必再跟白寡妇说。” “好,我知道了。”梁秃子说,“日子我替她代定,明天晚上怎么样?” “可以。” “那,明天黄昏,我来接你!”梁秃子又说,“双珠那里,请你替我解释,我不是嫌她什么,看不中她。” “这用不着你费心。”秦典林说,“明天下午你早点来,我另有话问你。” *** 到得第二天下午,太阳犹未下山,梁秃子已到了秦典林那里;告诉他说,白寡妇请他在家吃酒,亲自下厨做几样菜请他,并无其他陪客。 交代完了,梁秃子又问:“秦先生有话要问我?” “我想问问徐老虎的情形。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个人,”梁秃子一面想,一面回答:“长得很体面。不认识字,不过对读书人倒是很敬重的;也很能干、讲义气;不过有点霸道。” “他跟白寡妇的感情怎么样?” “表面上看起来很好。” “实际上呢?” “那就难说了。” “怎么?”秦典林立即追问:“实际上不怎么样。是不是?” “也不是这话。”梁秃子有些难以措词,“实际上,徐老虎恐怕不完全是看中她的人。” “看中她的势力?”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完全是。” 话有点近乎矛盾;但秦典林能够了解:“反正两样都有,既看中她人,又看中她的势力。” “对!这样说差不多。” 秦典林想一想又问:“徐老虎家里是有老婆的?” “没有。” 这使得秦典林不解,“既然没有老婆,”他问,“为什么不明媒正娶白寡妇呢?” “那就不知道了。” “莫非没有谈过?”秦典林紧接着说,“照我想,双方的好朋友,总会出来拉拢。你倒想呢?” “彷佛有人谈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谈拢?我在通裕,不大清楚他们的事。” “你的意思,在通裕盐栈的人,跟徐老虎、白寡妇不怎么接近?” “对!” “那么在那里的人,谁跟他们接近呢?” 当然是在十二圩“盐关”,以及“四大金标”那批月黑风高,偷渡关津的人。不过,梁秃子觉得不宜说破,但也不能骗秦典林,只笑笑答说:“秦先生慢慢就晓得了。” 这就不必再多问;秦典林套上马褂说道:“走吧!” 可是,梁秃子却有话要问:“秦先生,今天的事,李统领知道不知道?” “你想呢?” “我想——你应该告诉他。” “对了!应该告诉他。” “他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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