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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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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时,我觉得对她很抱歉;但当她几乎把这句话当口头禅时,我开始感到生气。 因为怕生气时会说错话,所以我通常选择沉默,而我沉默时,她也不想说话。 于是电话中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如果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通话,不仅白白浪费掉电话费,更会让心情变得一团糟。 虽然在下次的电话中,彼此都会道个歉,但总觉得这种道歉徒具形式。 渐渐地,连道歉也省了,就当没事发生。 这很像看到路上的窟窿,跨过去就没事了,仍然能继续向前走。 可是窟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往前走也越来越难,甚至根本无法跨过。 “你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写情书给我,但却只有一封。” “对不起。”我说,“我并不擅长写信。” “你不是不擅长,只是懒得写。”苇庭说,“你一定知道女孩子喜欢浪漫,所以才会写那封情书来追女孩子。” “我写情书不是为了耍浪漫,而是因为那是惟一能接近你的方法。” “你才不是为了要接近我,你是想接近我的学妹——刘玮亭。”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感觉被激怒了。 “不然你为什么把那封信寄给我时,还保留写着刘玮亭的信封呢?”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那是……” 我一时口吃,不知道该说什么理由。 “说不出理由了吧?”她说,“你那时候心里一定只想着玮亭学妹。”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叹口气说。 “如果你现在还喜欢她,又怎能叫‘过去’?” 我心头一惊,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毕竟是选孔雀的人,”她叹口气,“爱情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 听到她又提到孔雀,我脑子里控制脾气的闸门突然被打开。 “你说够了没有?可不可以忘了那个无聊的心理测验?” 苇庭听出我的语气不善,便不再说了。 我们陷入长长的沉默中。 “再见。” 苇庭打破沉默后,立刻挂上电话。 我愣了几秒后,狠狠摔掉电话。 连续两天,我完全不想打电话给苇庭,电话声也没响起。 第三天我检查一下电话机,发现它没坏,一阵犹豫后决定打电话。 但只拨了四个号码,便挂上电话,因为很怕又不欢而散。 走出房间,绕着院子踱步。 正当为了如何化解尴尬的处境而伤脑筋时,又想起情人节快到了,这次该怎么过节呢? 越想头越大,便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回头仰望着楼上的房间,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 我立刻跑到文具店买了几十张很大的红色卡片纸,起码有一公尺见方。 回房间后,将这些红色的纸一张张摊在地上弄平。 拿出铅笔和尺,仔细测量后在纸上划满了网格线;再用刀片和剪刀裁成一片片长9公分、宽4公分的小纸片,总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片。 然后在每张小卡片上写了三个字。 过程说来简单,但前前后后共花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七天中,我集中精神做这件事,没打电话给苇庭,而她也没打来。 我一心只想把这件事做好,希望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写完最后一张小卡片后,我颓然躺在地板上,非常疲惫。 右手握笔的大拇指与中指已经有些红肿,并长了一颗小水泡。 看着手指上的水泡,我觉得眼皮很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电话突然响起,我立刻惊醒,从地板上弹起。 我知道这么晚只有苇庭会打来,深呼吸一下,平复紧张的心情后,才接起电话。 “说真的。”苇庭说,“我们分手吧。” 我失恋了。 失恋有两层涵义,第一层是指失去恋人;更深的一层,是指失去恋爱这件事。 我想我不仅失去恋人,恐怕也将失去恋爱这件事。 苇庭曾告诉我,选羊的人绝不会勉强自己跟不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当她说要分手时,大概不会留什么余地。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想尽办法去挽留。 苇庭说完再见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一封信。 信封很大,是A4的size,里面装着我写的那封情书。 正确地说,是A4的蔡智渊装着标准的柳苇庭里面有娇小的刘玮亭。 这打消了最后一丝我想复合的希望。 收到信的第一个念头:这是报应。 刘玮亭曾经收到这封信,当她知道只是个误会时,我一定狠狠伤了她。 如今它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我手上,这大概也可以叫因果循环吧。 完全确定自己失恋后的一个礼拜内,脑子里尽是苇庭的样子和声音。 想到可能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她的甜美笑容,我便陷入难过的深渊中,整个人不断向下沉,眼前一片漆黑。 我任由悲伤的黑色水流将我吞噬,丝毫没有挣扎的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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