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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可他为什么没有将卡取走呢?”包仁杰说,“为什么用‘山聃’这个名字?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藏在墙里?”

  “那只有通过深入的调查才知道。”宇文珍说:“但调查覃埴很困难,他的关系网很大,盘根错节,加上他的身份、地位,怕是难以动他。”

  正说着,葛修明到,是林达派他送材料的。他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卷宗袋,说:“冯县长昨天亲自送到调查组的,他说是证据,也是武器,准备应付激烈的斗争。昨晚上我们几个人初步看了一下,很有说服力。”

  “好,”包仁杰说,“这材料很有用,我们抽空看看。刘书记的身体怎么样?情况还稳定吗?”

  “暂时还稳定。”葛修明说。

  “嗯,现在告诉你另一件重要的事。”包仁杰说,于是他讲了秦帆拖地板时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和那银行卡存款的金额及古怪的姓名。“你既然回来了,也参与分析下这个问题。”

  葛修明听了非常奇怪:“还有这样的事?”接着陷入沉思。

  午饭后,葛修明随着包仁杰去看看那藏卡的墙角。紧接着行管处处长司徒宏带一名工作人员来看看旧家具,说:“当年招待所停办时,已将有用的东西都搬走了,剩下陈旧没用的丢在这儿。有的是单身干部将就用过,现在这些破旧的沙发,棕床等谁还要?如里送到农村去,也许还有人修补一下再用用,就当垃圾丢了吧,谁要谁捡去。”

  包仁杰说:“那不行,这些东西是公家财产,还可用嘛。”于是要司徒宏写了个清单,包仁杰签字,或作借用,或作价买下。

  司徒宏说:“您也真是的,谁像您这样,把破烂当真!”

  包仁杰笑笑说:“别人可以不当真,你可不能不当真,你是管家嘛。”

  “那好,”司徒宏说,“我就卖一回破烂,卖了干净,如果让您借用,您以后还会交还的,那又麻烦。”于是他和那名工作人员一起,将还能用的旧家具作价三元五元,还有一元两元的,一共算起来,不过几十元钱。

  包仁杰一听说:“什么?才几十元?你别把公家的东西不当数了,传出去人家会说你拍我的马屁,说我占公家的便宜。不行,重新定价!”

  司徒宏说:“这不是卖破烂吗?您到废品收购站去看看,能卖几十元的破烂还不多呢!那这样好了,您给个整数一百元,行了吧?”

  “不行!”包仁杰说:“这些都是能用的东西,就那么不值钱?”

  葛修明见他们相持不下,便劝解说:“这样吧,在司徒处长说的价上再翻一倍,两百元。司徒处长的意见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垃圾堆上能捡到沙发、电视机,拿回去还可以用个三年、五年呢。这些东西不是您来了用用,换了别人可就真当垃圾丢了,就说这款式,是早已淘汰了的。好了,就这样吧。”说着掏出两张百元钞,“我先给您垫着。”

  包仁杰还没有消气,看看他和司徒宏,伸手挡着葛修明,自己掏出两百元递给司徒宏说:“你们这几个人都在这儿,这些家具确实还能用,不是我想占这个便宜,眼下我需要,只好背臭名了。”

  司徒宏说:“您怎么老认为这是占便宜?就没想想花钱买这些破烂是吃了大亏?除了您谁愿要?”同时写了收条,说待会儿送发票来。

  司徒宏他们刚走,赵恒山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先生来了,说是职业技术学院的王工程师,查看一下那藏卡的小洞。他们先看了看那个较为隐蔽的墙角,说:“藏东西的人很有心机,这种藏法,如果不是那块瓷砖松动了,是谁也发现不了的。”接着王老师蹲下,用手电筒和放大镜认真仔细地观察那揭下瓷砖的浅洞。他上下左右偏着脑袋看了又看,还拿起那块脱落的瓷砖反复观察。然后站起说:“这块砖的颜色、大小、厚薄和墙脚其他的瓷砖完全一致,它的四周和背后的洞里没有任何撬凿的痕迹,连划痕都没有。只有四边粘贴这块瓷砖的混凝土压痕,当中的浅洞是预留的,不是后来挖出的。之所以粘得不牢实,是因为刚贴上去又取下,再贴上去,甚至可能反复几次才把它安在那儿,目的是为了揭下方便。这就是说,这个浅洞是这房子装修时留下的,而不是后来凿出来的。”

  “谢谢!”赵恒山说,“请您写份查看鉴定笔录,您的结论对我们的调查很重要。”

  “好。”王老师当即写下他的看法,签上姓名。递给赵恒山说:“这都是简单的常识,谁来看了也不会改变这个结论。”接着他又蹲下,将那块瓷砖安放在原位置上,将那个小洞盖好,用秦帆递给他的不干胶贴住,让它保持原状。秦帆是在赵恒山他们来后不久就到的。

  送走王老师,赵恒山跟包仁杰、秦帆、葛修明都来到纪委,和宇文珍一起分析研究墙里藏卡的问题。根据王工程师的鉴定,那藏卡洞是房子盖起后最早的住户在装修时蓄意留下的。而最早的住户是覃埴,那75万元的银行卡不就是覃埴的吗?这么一推断令他们都惊疑。

  秦帆说:“行管处退休的老处长告诉我,覃埴调来当市长时那栋楼正在建,建起后,覃埴是第一批住户。所以装修留洞,秘密藏卡的肯定是覃埴。但‘山聃’这个名字是谁呢?又为什么没有将卡取走?”

  葛修明说:“卡没有取走可以理解,放久了忘记了,很有可能是这卡的主人钱太多了,钱多就卡多、存折多,存放的地方也多,搬家时有个别遗漏不奇怪。我们要破解的是‘山聃’这个名字之谜,他到底是谁呢?找到这个山聃,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那你就好好想想,”包仁杰说,“从文字的角度分析一下,看看这个山聃是谁。同时恒山你派人查查户籍,从秀川到省城甚至全国,看有没有山聃这个人。”

  葛修明、赵恒山都点头答应说:“好。”

  “看来,”包仁杰接着说,“一些迹象表明,这银行卡跟当年住在这房子里的覃市长有关。他现在是省里的领导,待情况进一步明朗之后,我们向省纪委汇报,由省纪委调查处理。在没有明确的结论之前,仅限于少数主要市领导和纪委、公安的办案人员知道,对其他人暂时保密,不要扩散。你们还有些什么考虑?”

  大家都摇摇头说:“没有。”

  赵恒山说:“这是很出乎意料的事,那套房子里还有没有什么秘密或危险的情况,得好好查查。一是怕将来再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您包书记说不清楚;二是怕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无意中使新住户受害,包书记最好不要住那套房子。唉,这天底下怎么就有那种害人精呢?真是走一路害一路!另外,藏黑钱赃款的办法我们听说过很多,比如藏在沙发里、床垫里、花盆里、衣、被里等等,这藏在瓷砖里的办法是最愚蠢的。这不,一搬迁就留下把柄了吧?”

  “嘿嘿,”葛修明笑笑说:“赵局长想得很深很细,令人佩服!有道是财迷心窍,藏卡人自认为他的办法安全可靠,那房子起码住个三年五载,如果作房改房买下,就不会有外人居住,永远安全。没想到那么快被调走了,匆忙中遗漏了那个藏卡角落,真是百密一疏呀!”

  正说着,行管处派人给包仁杰送来发票,包仁杰便将两百元的收条退给来人。在座的几个人都说:“包书记你何必多此一举?现在不少城里人喜迁新居时,旧家具就丢在旧房子里不要了。你那点破旧东西,对于一个城里人来说,少得可以忽略不计,没必要那么认真嘛。”

  包仁杰说:“我何尝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但我这身份,不能占丁点儿便宜,这是责任呀!”

  大家听了都点头说:“也是。”

  这个小会散后,赵恒山留下向包书记汇报工作,其他的人各忙各的去了。包仁杰对宇文珍说:“在家的纪委干部准备开个工作会议,请你安排一下。”

  宇文珍说:“好,正需要开个会。”

  “来,喝茶。”包仁杰拿起保温瓶要给赵恒山掺茶水,“哦,换换茶叶。”放下保温瓶又拿出茶叶小罐。

  赵恒山说:“我自己来吧。”接过茶叶罐给自己泡上。

  “您还记得我上次向您汇报时说到的那个疤秃子吗?”赵恒山问。

  “记得,”包仁杰说,“就是那个刺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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