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114)_李锦林

一一四

　　包仁杰说：“清宁县那个乱摊子，可以说是百废待举。要加强班子建设，一定要把唐九州请回来，眼下没有比他更适合的县委书记。你说呢？”

　　“是要把他请回来。”祁水田说；“市里已发文给他平反，恢复党籍和职务。组织部派人去请他，他却递了辞职报告，不肯回来。”

　　“那就再去请他，”包仁杰说，“我去试试，如果不行，你亲自去一躺。怎么样？”

　　“好吧。”祁水田说，“现在我们谈谈市里的工作。你看，温书记需要休息治疗，他已向省委申请离职退休，市委的工作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还有那么多常委嘛。”

　　“有我？我能把政府的事抓好就不错了。我已向省委报告，如果温书记真不干了，得赶紧配一位书记，配谁是省委的事，但你不能再泡在基层了，必须多挑点担子。”

　　“我可以多做些具体工作，但领导还是你，温书记如果健康允许，请他继续留任嘛。”

　　接着，他们商谈了秀川市当前比较紧急而又重要的几项工作。包仁杰向祁水田建议说：“作为全市的主要领导，在抓经济建设的同时，要进一步重视三农问题，下岗工人就业问题、社会稳定、和谐问题、民权民生问题，还有干部选用、清除腐败等问题。这些都是非常重要而又彼此关联、相互促进的。”

　　祁水田说：“等你回来开个常委扩大会，就年底、年初和春节前的几项突出工作做些总结和研究，可你多日不见回来。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老游又要请假，他是常务副市长，管的事多，他不参加怎么行呢？只好再延期。你考虑一下，有什么需要研究的问题，到时候在会上提出来。”

　　“老游请假？”包仁杰问，“他为什么要请假？”

　　“他小女儿出嫁，说是他两个女儿的最后一件大事。”

　　“大事？大过了工作，大过了一切？况且明天还不是他女儿出嫁的日子嘛！”

　　“算了吧，将就他一回，他也心不在焉的。”

　　“不该迁就他。像他这样重要的领导干部是不应该因私废公的，这是原则问题。既已同意了，就只好这样吧。那你是否应邀去喝喜酒？”

　　“他派人发了很多请帖。送请帖的人代表他说只请客人去坐坐，热闹一下，替他装装门面，千万不要送礼，可谁好意思去白吃白喝？我是不会去的。”

　　“那你是否送礼了？”

　　“你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想想，同事几年，他来请了，不表示一下行吗？也只是表示一下而已，人情往来嘛。”

　　“唉，你真不该呀！何必媚俗呢？”

　　“是入乡随俗，他也会给你请帖的，你没见着？”

　　“没见着，见了也不理它，没那闲情。”

　　祁水田邀包仁杰到他家吃午饭。饭时，祁水田两口子都提醒包仁杰，打黑除恶、清除腐败是没有硝烟的战争，眼下秀川这方面的形势严峻，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祁水田强调说：“要吸取唐九州的教训，注意斗争策略。”

　　他妻子刘雅清强调说：“要抓最突出的问题，缩小打击面，免得树敌过多。反腐败是长期斗争，一步步来嘛。”

　　包仁杰听了说：“谢谢哥嫂关照，我会注意的。”同时想，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们为什么要强调这些呢？除了关心，还有没有别的意思？包仁杰不敢深入想下去，只在心中默祷：但愿恩兄恩嫂没事，平平安安的。

　　鲍威不离包仁杰左右，但这餐饭他没在祁水田家吃，考虑两位重要的领导人有工作交谈便在楼下一家小饭馆里匆匆吃过之后，守在祁家门外的楼道里。当和包仁杰一起回到住处时，他提醒包仁杰吃药，并休息一下。

　　下午，包仁杰去医院看望温运和。温运和除了走路需要拐杖外，其他都正常了，正准备明天出院回家去。包仁杰见了很高兴，恳请他继续留任市委书记，秀川的工作离不开他。他笑笑说：“还让我去当绊脚石呀？没有我地球会转得更好的喽！”

　　包仁杰又去见了人大主任宋纪桐。老宋说：“你回来的好，我问了纪委几次，都说你没回，你肩上的担子又重又杂，够你挑的。怎么样？身体没事吧？伤好了没有？”

　　包仁杰说：“没事，请老书记放心。”接着他们交谈了当前一些工作的情况和看法，宋纪桐建议包仁杰就纪委和公安方面发现的问题跟有关负责人好好研究一下，拿出可行的有说服力的处理意见或解决办法，并要防备对手的反扑，那些人不是好对付的。还批评他说：“你在清宁被人打了闷棍，那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今后要多加小心，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不许瞒着我！”包仁杰表示感谢，并保证做到。

　　包仁杰翻了下日历，这个元旦正好是周末，有两三天假，打算叫兰馨母子来秀川休息一下，很想念他们。于是便在晚上和鲍威及来汇报工作的秦帆等一起将住宅打扫一下，擦擦家具上的灰尘。

　　秦帆是来汇报和孙小娟见面的情况的。

　　他和孙小娟在QQ时依然用网名，他约孙小娟见面。傍晚天黑后，他们在河边一处人少的小公园里坐了一会儿。当秦帆说明这次见面的意图时，孙小娟高兴地说：“我们真想到一块了，游小姐的婚礼一定会大操大办的，但不在这儿办，在省城办。我估计他们可能有顾虑，现在秀川纪委正在查处一些人。她那个婚礼我本不想去参加，但我们局长动员我，说是游副市长点名要我去的，叫我不要辜负了游副市长的信任。我装作不高兴勉强答应了，说我本来有事，只好放一下，听领导的，去为游小姐效劳。但让我去干什么，还不知道。”

　　秦帆说：“不管让你干什么，你都设法不动声色了解到比较全面的情况，比如宾客、酒宴情况、礼金、礼单、礼品情况等。实在了解不到的也不要勉强，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们每次见面，秦帆都安排一到两名自己人远远的监护着。

　　“很好，”包仁杰说，“他们这样安排，我们就省事了。你马上给林达打电话，告诉他我们的这个安排，还有游怀忱发请帖、干部送礼的情况。叫他告诉韩丹，让韩丹心中有数，也可和孙小娟配合一下。”秦帆立即打手机详细告诉林达，末后把手机递给包仁杰，说：“林主任有话跟您说。”

　　包仁杰接过手机，林达告诉他：“清宁县冯县长今天送给调查组一袋材料，有文字记录，也有光盘、录像带，很有说服力，可以加快我们的工作进程。冯县长希望市委尽快把唐九州请回来。”

　　包仁杰听了说：“好！你安排人明天把那袋材料送给我，我正需要。元旦后我再把它带回调查组，或者复制一份。哎，你叫韩丹明天早点去省城，说不定明天就有些情况值得了解一下。秀川的不少干部接到游家的请帖后已经送礼了，这在婚礼上就见不到了。关于唐九州，你请冯县长放心，会把他请回来的。”

　　秦帆、鲍威等说说笑笑地和包仁杰一起做清洁卫生。包仁杰说：“我可不能让你们白干！”于是叫人买来糕点、水果、罐装饮料等，还泡上热茶。大家轻松的干着。

　　忽然，正在用墩布拖厨房地板的秦帆大声说：“包书记，小鲍，快来看！”两人走近秦帆。秦帆指着厨房门后角落的深色墙根说：“看那块瓷砖，松动了，像要脱落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包仁杰说，“那块瓷砖没贴紧，它掉下了再贴上。”

　　秦帆说：“好像有什么问题。我一路拖来，墙根的瓷砖都很牢固，唯独这墙角的一块经不住拖把一拖，好像有一边凹进去了。瓷砖都是用水泥粘贴的，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吧？”

　　包仁杰说：“那也许是你用力过大了，要不你敲敲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秦帆用手指敲敲说：“里面好像有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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