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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查元赫应了声,匆匆逃回湖边。上官嫃越发不解了,默默俯身去叠毯子。

  绿洲里夜晚虽然不冷,但多少有几分凉意。篝火熊熊燃烧,烘得棚子里暖暖的,上官嫃辗转难眠,怔怔望着那热烈的火焰将一根根木枝吞噬,觉得口干舌燥,她索性爬起来呆坐了会儿,然后拾了条毛毯蹑手蹑脚走出棚子。

  查元赫远远趴在篝火的另一侧,便是他们当日缠绵之地。上官嫃心跳如鼓点般密集,一下强过一下,好似做贼似地悄蹲在他身边,替他盖上毯子。衰弱的光线照着他的脸,那轮廓如刀斧雕刻,棱角分明。下颌的胡楂儿已有数日未剃,显得落拓不羁。上官嫃定定看着他,不知当年的顽童何时长就了衣服英武豪迈的面孔。

  她正想站起来,一只大手忽然地将她拽了下去,猝不及防就跌进他怀里。查元赫睡眼惺忪地睨着她慌乱地神情,气息逐渐急促。上官嫃以手抵在他胸前,恰好能摸到他强劲的心跳,红着脸皆是:“我担心你受风着凉,于是拿了毯子来。”

  查元赫并未完全清醒,口里含含糊糊念着:“快回去,那里面暖和。”

  上官嫃淡淡蹙眉,将脸颊贴近他臂膀,“你为何要睡在外面?”

  查元赫不由揽紧了她,望着满天繁星觉得眼花缭乱,喃喃道:“我怕我管不住自己。”

  上官嫃仍然不解,揪着一双眉,“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冷淡?”查元赫半睡半醒,侧头瞪着她,“我几时对你冷淡了?”

  上官嫃挣脱出他的怀抱,抿了抿唇便跑回去了。查元赫缓缓爬起来,赤脚踩着柔软的沙地慢慢走近凉棚,夜风撩起一些火星落在他脚便,他被烫了一下,顿时清醒了大半。上官嫃向棚里侧身躺着,甩个身影给他。查元赫挠了挠鬓角,面上带着几分怯意扑过去强行拥住她,哑声问:“你身子还有不适么?”

  上官嫃一愣,陡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只是想不到他一向粗枝大叶竟会如此细致入微。见上官嫃未答话,查元赫当她生气了,诺诺道:“这里条件恶劣,没法给你配药,我是真担心你有损伤……”

  上官嫃仍然背对着她,嗫声答:“都六七天了,有何损伤都痊愈了。”

  查元赫双眸为之一亮,大手沿着她玉臂渐渐滑向腹部,轻轻揉了揉,“不疼了么?”

  上官嫃不禁失笑,扭头看着他涨红的脸,“最多疼一两天,况且……你待我并不粗蛮……”她被他漩涡般痴缠的目光深深吸引,嗓音越来越低迷,最终被他的唇封住了。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身下,唇齿间长久的纠缠令她喘不过气来。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他的肌理张弛之间爆发出慑人的气魄,迫不及待要占有她,甚至吞噬她。

  她的肌肤如玉一般圣洁,他的身体被晒成健康的麦色,在火光里映照出黑白分明的缠绵。她站栗的指尖触到他颈后的脊骨,沿着那一节节的凸起慢慢数下去,数了几遍,却终究未数清。胸部被粗粝的手掌摩挲着,体内涌上一股烈焰之气,如那火堆里的木枝就像被吞噬,她早已陷入迷乱,吟声似苦似甜。他觉久旱逢甘霖一般,迫不及待地探入那幽秘之地,分分加深,逐渐凶猛。

  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这一刻,她只想得到这句诗,这一刻,她凄凄无助的娇喘呻吟中夹杂着一个名字,“元……赫……”

  夜风送凉,火堆却越燃越旺。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嫃安谧地趴在查元赫胸前,分不清自己两颊的汗水究竟是她的还是他的。纤指被她攥着细细亲吻,从指尖吻到手臂,从手掌吻到皓腕,她的心便如溺水般不能呼吸。

  上官嫃另一手提了提盖在半腰上的坛子,将自己盖得严实,连头都蒙住了。查元赫松开她的手去掀开坛子,捏起她的下颚笑问:“怎么摇躲起来?”

  上官嫃羞于启齿,挣了挣想要从他身上翻下,查元赫却箍紧了她,气息拂在她耳畔,“哪儿也不许去,就这样趴着。”

  上官嫃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见他不罢手,才小声说:“我想去洗洗……”

  查元赫拍了拍她的头,“迟些再去。”

  “为何?”上官嫃迷茫问。

  “免得你再跑几回。”查元赫答得一本正经,似乎也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可上官嫃在此用坛子蒙住了头,揣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躲在他怀里。

  查元赫拥香在怀惬意无比,捏着她的手又亲吻了一番,突然怯生生地唤了句:“娘子。”

  上官嫃惊得浑身僵硬,半响没动静。听得他又唤:“娘子,不如我们拜天地吧?”

  她紧张极了却佯装镇定,从坛子里探出头来望着他俊朗的眉目,抿唇笑了笑,说:“我们早已拜过天地,十几年前。”

  查元赫喜上眉梢,大叫:“对啊,我怎么忘了!”

  上官嫃故意拉着脸瞪他,“是不是你拜天地拜得多了,所以记不清?”

  查元赫紧张辩解着:“哪里?我就拜过两次,第二次还是我不情愿的。”

  上官嫃拖着懒懒的调子睨着他儿,认真地说:“不管几次,我只有一个娘子。”说完,猛地吻住了上官嫃微微撅起的唇。她欲推开他,不知是气力不敌他还是本就无意反抗,终是任人宰割了。

  繁星满天,湖水漾漾,不知疲倦的二人周而复始,一番番纠缠不清。

  每过一天,上官嫃便用小刀在树干上刻一道痕迹。日落西沉,她数着那些长长短短的刻痕,心底忽然一阵阵地发慌。被困在这已有月余,可她每月之事未至……

  查元赫赤膊在湖边捉鱼,灿灿的夕阳余晖似一层金沙围绕在他周身,柔柔泛着光,上官嫃在湖边踟蹰,不知如何开口。不一会儿,查元赫拎着两条长约半尺的小鱼朝岸边跑,笑眯眯喊道:“小娘子,你想吃鱼汤还是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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