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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4

  鲁西军的手机传呼从打开就没消停过,他不断地接听,哼着哈着,连饭都没吃踏实,最后他只记住三件事,小白让他晚上无论如何去一趟。薄洪冰要请他吃饭,时间由他来定。王苹给他留言,请他回电话。看完这条信息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大意立刻把电话回过去。王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病恹恹的,一听到是鲁西军,她在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好象是愣了片刻,然后哇的大哭出声。好不容易让她止了哭声,她说出的一句话让鲁西军如雷轰顶。

  王苹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杨鑫革,跑了!

  在赶去王苹住处的路上,鲁西军在脑海里把有关杨鑫革的种种信息迅速过了一遍。当初对杨鑫革和王苹结合持怀疑态度的绝不只鲁西军一人。大家都觉得,猴样儿的杨鑫革找到了王苹那一准儿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般的呵护。可没出一个月,公司就盛传,说是杨鑫革夜不归宿,王苹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能把他叫回来,一气之下,找人来把防盗门给换了。够绝的吧。可谁也没想到杨鑫革更绝。回家。掏钥匙。开门。钥匙捅不进去。叫门。王苹在门里说,你不是不回家吗?那你就永远别回来。杨鑫革龇牙一笑,掉转头扬长而去,还真就不回家了。最后还是王苹在公司里截住他,好歹这才算回去。

  当时鲁西军就觉得,这小子,真他妈里外两张皮。他找了几个和杨鑫革关系不错的业务员,几个人吱吱唔唔,但不妨碍传递给鲁西军那个信息的真实可靠性,那就是,杨鑫革在外边一直就有人。

  鲁西军此刻再这么一联想,心底就有些虚,他绞尽脑汁想,想杨鑫革这季度的销售,觉得不应该有大的纰露,合同量骤然加大,那是因为进入用药旺季医院开始屯货,再说上季度公司还召开了那么大型的联谊会,每个业务员的销售额都有大幅提升,何况富得流油的油城。这么想着,心里终归是不踏实。

  王苹已经开着门等他了,眼睛肿得象桃,鼻子都快擤破了,全没有平日干练简约的美丽,活脱一个怨妇加弃妇。

  鲁西军看到,卧室门上的大红喜字还几乎新着呢。

  王苹抽抽搭搭地开始述说,从上周四开始,杨鑫革就没回家,王苹开始没当回事,已经有些习惯了。可这两天再打他的手机呼机,全部停机,王苹觉得不妙。然后就是杨鑫革的老妈生病住院,杨家向她要人,她开始慌了。在家里一通翻,连和杨鑫革有关联的一张小字条都找不着,包括两人的结婚证,杨鑫革的相片、名字甚至证件号都被小刀整齐地裁去了。

  王苹再次涕泪横流,他预谋已久,这个骗子这个流氓!

  鲁西军好不容易安抚好王苹,他给杨家打电话,通报了这边的情况,能想象得出,杨家人如何目瞪口呆。鲁西军让杨家帮着四处找找,心里也明白,绝对找不着那只精猴儿了。报案?他掂量一下,决定再等等。他得保证杨鑫革的失踪或是出走和自己没有绝对的联系。

  5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透,妻焦急地等他,迎上去,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鲁西军一愣,你怎么知道?妻把他扯到电话边,有个女人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说,你要再不回电话就要出人命了。鲁西军第一反映是王苹。他有些后悔应该找个人陪陪她,万一她真要一下子想不开呢?拿出手机急急调王苹的电话。

  茶几上的电话叮呤呤又响起来。

  鲁西军一把抓起来,喂?电话那头儿没人吱声,能听到呼呼喘气的动静,鲁西军心猛地揪住,王苹,是王苹吗?你说话呀。许久,对面有个女人幽幽地开口,王苹是谁?鲁西军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他迅速做出判断,是……她?!鲁西军只觉得心底的无名火腾地冒起来,他真想对着电话大喊,你他妈添什么乱?!可一眼看到身边正眼巴巴瞅着他的妻,他强压下怒火,说,什么事?

  电话那头小白冷冷一笑,什么事?你答应的事你倒问我?鲁西军这才想起在电话里答应小白晚上过去。可眼下他哪有这工夫,还没等他说什么,小白就说,你不来,我就去,你看着办。电话撂下了,耳边只听见嘟嘟的忙音。

  鲁西军只觉太阳穴血管一跳一跳地疼,他相信小白做得出,绝对做得出。连杨鑫革都能做出那样的事,小白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她甚至都敢往他家里打电话!心里恨,脸上还要装无辜,他简单扼要把杨鑫革的事说一遍,妻担心地看他,那王苹会不会……他沉痛地点点头,心底把自己抽了十几个大嘴巴子。妻重又把外套递给他,那你赶紧去看看吧,王苹这才结婚多久呵,就碰上这种男人这种事,指不定心里多难过呢,你去吧,多找几个人陪她说说话。

  鲁西军把小白狠狠教训了一通,他揪着她的头发,在她脸上左右开弓,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反正她没哭也没叫,等他打累了打不动了终于停手,他喘着气说,你给我听着,以后不许我往家打电话,更不许出现在我家里!

  她抱住他,紧紧地,她说,我要和你结婚。

  6

  电影《蒸发密令》上映时很轰动,可如今,省医药有了更为轰动的事情,杨鑫革,一个大活人,真的象水蒸汽一样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家人和王苹一起去报案,几名警察来到省医药公司,打开业务部属于杨鑫革的那只办公桌。明眼人看到,那抽屉干净得好象从来就没人使过。杨鑫革病病歪歪的妈就差给警察跪下了,我就这么一个儿,你们可一定要帮我找着他呀,他一准是遭人害了。人们看看她,再看看一边暗暗垂泪的王苹,心想,杨鑫革是不是被人害了不知道,可明摆着,王苹可是被杨鑫革这猴崽子给害苦了。

  鲁西军调出所有杨鑫革的销售合同,还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自从现款现货口子归拢到自己手里以后,销售混乱的局面已经不复存在。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杨鑫革这小子在前面什么地方挖了个坑,正笑眯眯地等着看他往里跳呐。

  警察找相关人等谈话,自然弄清楚了杨鑫革外围的接触,就找出一个女人。结果最后却发现,这个女人和王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在她那里自然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杨鑫革真象谜一样,没有人猜得出他现在哪里,就连他的过去也开始被大家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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