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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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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 19日 今天是星期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副部长会在这个晚上约我。这年头,在社会上有点脸面的男人总说忙这忙那不沾家,他们的妻子平时抓不住他们,好不容易熬个星期天便紧紧地看着不让出门。 他打电话说要和我喝个一醉方休。我说:“好啊,你说上哪儿吧?”他说今天不去咱自己的酒店,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说话亲近得很,一句一个咱。我开玩笑说:“你不是想拐卖人口吧。”他大笑,笑得开心而放肆。 他的车在我家楼下等我。当着司机的面他又恢复了官场中的威严派头,和打电话时判若两人。他带我去的酒店在北环路,也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酒店的名字怪怪的,叫糊涂仙,装修却极具现代气派,从大厅的花岗岩地面、大理石柱子到楼梯的扶手,处处光可鉴人、耀人眼目,现代得让人眩晕让人透不过气来。 到了酒店,司机要走,他一定要司机留下。我们三个人在包间里刚刚点好了菜,司机收到一个传呼便说有事儿离去了。 包间成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李副部长立即就有了精神,说惯了哼哼哈哈官场语言的嘴又利索起来。他说他从小就不善于写作文,所以最佩服会写文章的人,幸亏没有干上文字工作,要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得到领导的赏识,永远都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说到这儿他举起酒杯不无豁达地笑笑说:“来,为我没有干上文字工作干杯。”我们干了,他又斟上酒端起杯子说:“来,为我今天能够结交上我最敬佩的女秀才再干上一杯。” 我笑着推辞,但他不依,一定要敬我这杯酒,我只好又与他碰杯。干了这一杯,他又要为我们今天能够单独坐到一起干杯,又要为我的远大前途干杯,他像在实践一醉方休的诺言,找了许许多多干杯的理由,一杯又一杯地喝下,直到脸色红润两眼迷离。在官场中浸染长久的李副部长还有那么一点绅士风度,他没有勉强我碰了杯一定要喝下,我多是象征性地举杯而已。酒虽没喝多,但在他迷离的目光中面对摇曳的酒杯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的目光亦迷离、心儿亦摇曳。 司机敲响包间的门时,我和他从手拉着手的醉眼蒙眬中惊醒。司机若无其事地进去,李副部长神清气定地说:“来,咱俩把这几杯酒猜完。” 司机会以为我们一直在划拳喝酒吗?难道他看不出我们早已由喝酒的游戏进入到男女之间的感情游戏?谈话的内容早已卿卿我我? 司机驾着车在闪烁的红绿灯中穿行,车里播放着女歌星沙哑的呻吟,我和他在后排并肩而坐。黑暗中他一点点地向我靠近,与我紧紧相挨,抓起我的手使劲地捏着。以往我以为这种亲近只有在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是幸福甜蜜的,今晚李副部长的亲近也并不令人讨厌。 今晚的行为与自己一贯的生活观念相去太远,这就是为事业献身吧。 6月 19日 今天是星期六,刘先进没有回家。他给我打电话时说刚刚开完一个什么加快企业转机建制工作的会。他说他太累了,不想和那些老板们、各局委的小领导儿们一起吃饭。他说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完全放松。 他说累,但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有什么累,在床上仍然是一位勇猛的战士。他说他要尽力让我快乐幸福。 6月 20日 一大早花儿就哭着打电话说出了大事,她只想死。问她出了啥事,她说在电话上不好说,要我马上到她家。 果然出了大事。昨晚葛忠良在她家里和季帆相遇,已经闹了整整一夜,茶具餐具摔了一屋子。花儿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问我怎么办。我想了一会儿说:“既然已经这样,只有乖乖地承认,承认你错了,但是得向他说明你之所以感情出走与他不无关系,他天天在外边跑,不管你不顾你使你感情空虚。” 花儿说季帆是个要面子的人,不会听她解释的,早上走的时候说要和她离婚。她说真不行就只有离婚,但又说她真的不愿离婚,不愿失去这个家。 她躺在床上哭一会儿说一会儿,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哄也不是劝也不是,这场面让人难以收拾,真想一走了之。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真想说她怎么不长脑子,弄出了这样的事再说什么也晚了不是?真是吃了豹子胆,怎么能晚上把男人带回家来呢?但这些话终究还是不能说出来。 秀芳和雪儿也来了。显然她们两个也是响应她的号召而来的。 她们两个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仿佛不是季帆抓住了花儿的把柄,而是花儿在床上抓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秀芳显得冷静一点,雪儿激烈一些。但无论是冷静还是激烈,内容都是一样的,花儿是冤屈的,花儿和别的男人有染是应该的,花儿被丈夫抓到是男人的过错,绝不是花儿不检点的过错。 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许我和她们一样也是带着一种为她不平的情绪。在她们愤慨、怨怒之下,我的情绪被慢慢煽动点燃起来。 我们数落着、讨伐着季帆,他死心眼儿,他不顾家,他不懂得疼爱老婆,他缺少情趣,不懂生活。我们为他罗列了一大堆的罪名,我们越说越激愤,越说怪他的理由越充分。花儿红杏出墙怪不得花儿,要怪只能怪他做老公的关照不够。 雪儿说:“我们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大家一起和他谈,发生这样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对,打电话让他回来,我们大家和他谈。”我和秀芳同声附和。 只有花儿是最清醒的,她坚决反对打电话让他回来,更反对我们集体和他谈判。她说:“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男人的自尊心虚荣心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就是别人知道他老婆不忠。”我们只有同意花儿的意见,不再坚持给他打电话。花儿说她今晚给他写一封信,向他承认错误表示道歉。我们都只有同意,或许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今天一天我们三个人轮流陪着花儿,唯恐她有什么不测。其实她的坚强和她的承受力在我们三个人之上,即使离婚她也不会发生什么不测,但我们还是煞有介事地要尽朋友之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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