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黄(17)_砚清

十七

　　第四章

　　侯节来到詹发权办公室，他让他查的那个女孩子的身份情况，他终于查清了。口红真名汪雅若，家住本市汇春花园，父母早年离异，母亲嫁给了一个意大利商人，父亲在美国也重新安了家，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前年从江东美术学院平面设计专业毕业，现为SOHO簇，为一些创意公司提供图案，主要经济来源来自父亲的供给。父亲在美国比较有钱，她每年都要到美国去呆上一两个月，生活方式很西方化，换男朋友就像换衣裳一样随便，她有一句口头禅是：爱情就像唇边的口红，是要日日更新的。他汇报完这些，随口问道：“这个女孩子没有犯罪记录，您查她……”

　　詹发权笑了笑说：“哦，我一个亲戚的孩子与她处对象，现在骗子太多，亲戚让我查一查，知根知底嘛，啊！”

　　侯节感觉到他在装腔作势，他是个会来事的下属，没多问就走了。

　　那晚，他与口红在花丛中偷嘴后还不尽兴，就把自己的车开到性爱长廊，与她过了一把车床性爱的瘾。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他觉得前几十年简直是白活了，他甚至弄不明白，同样是女人，口红为什么可以点燃一个男人，而妻子陆春枝只会让他消沉下去。他要长期占有这个女人，成为她唇边永久的口红……

　　他发现她抽的女士烟是黑魔鬼，他为她准备了几盒黑魔鬼，准备今晚车床性爱后给她。这是真正的黑魔鬼，吸了它就会被魔鬼缠身——他在每支烟里加了冰毒。他在昨晚的缉毒行动中偷偷藏了一包毒品。他想，若不这样，他这个半老头子口红，恐怕很快就会被她抹掉。

　　夜色迷离，充满美好也充满邪恶。口红如时赴约。一走近詹发权的轿车，他就把她拉进车里，一张大嘴就盖住了她的小嘴。中年人一般对这种性前戏已没有了热情，往往是直达目的地，因为他们对女人的那点小秘密太熟悉了，可他不，他对接吻、抚摸、说情话等这种小年轻热衷的性游戏情有独钟，他要弥补年轻时的遗憾。那时，他是一个正直的刑警，工作的忙碌使他无暇眷顾儿女私情，加之陆春枝缺少风情，两人在一起做爱总是像吃快餐似的，一会儿就解决了战斗。枯木逢春，就会加倍地吸取春的精华，他的确是豁出去了，要玩命了。

　　一阵亢奋之后，他把黑魔鬼递给她。她媚笑道：“这算是嫖资？”

　　“你说算就算吧！” 他笑嘻嘻地说。

　　她随意抽出一支，点上火，深吸一口，坏女孩似地朝他脸上吐出一口烟圈。她抽烟的样子更令他亢奋，何况还是坏女孩似的。他不等疲软期过去，强令自己在她身上动起来。她一只手夹烟，一只手抚摸着他汗津津的脸，觉得这个与父亲同龄的男人真有意思。

　　詹发权心里更觉得有意思。他此前在大会小会上一谈到腐败，一谈到政府官员包二奶、养情妇，就痛心疾首，就疾言厉色，不从思想根源上说出一番深刻的理论决不罢休。天门市委书记张二江腐败案发后，对他与107名女性有染的丑闻他是逢会必讲，告诫手下的干部一定要引以为戒。他当时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件事津津乐道，如同对待一块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此刻他才明白，那是一种嫉妒心理，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男人一旦有了权，不贪不色真是有些难哪！

　　“你笑什么？”口红吐一口烟圈，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她想试试这个公安局长到底有多大的性能量。

　　詹发权最逃不过的就是那双桃花眼，一个女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挑衅男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野性、意味着淫荡、意味着无耻。此刻，他要的不就是无耻。他感觉那黑魔鬼不是她在抽，而是自己在抽，他的身体被另一种冰毒兴奋着，下身又坚挺起来，春心又荡漾起来，再次像饿狼一样进入她的身体。

　　性爱长廊的好处是隐蔽、浪漫和见怪不怪，藤蔓隔成的车库散发着春的气息，可以进一步促发车中人的春情。藤蔓里的车左右摇晃，还不时地发出呓语和呻吟，但工作人员都不去管他，他们知道，那是人类在进行最美妙的活动。

　　两人在车内吸烟、说情话，呆了三个小时，做了三次，平均一个小时一次。詹发权感觉再也做不了了，整个人像被掏空一样。他想起一句笑话：好女废汉。当时在餐桌上，别人讲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才知道，好女真的可以废汉，此刻，自己不就被她废了么？

　　蓝红玉确定李丽珍真的不会再闹了自杀才回家，她一连在医院里陪了李丽珍三天三夜，真正把市委、市政府的关怀和温暖传递到了她的心窝窝里。同时参与传递的还有报社、电台、电视台，不过，他们是把这种关怀和温暖传递给全国的读者、听众、观众。

　　蓝红玉明显地感到，这种原本是个人行为的关怀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炒作。她不喜欢炒作，多次劝记者们不要采访了，可他们不听，侧面打听一下才知道，他们的幕后总策划是米刚米书记。她想不通，给米刚打电话：“米书记，我想不通，我是在亡羊补牢，尽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没什么可表扬的，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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