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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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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我是干啥的,我谁不认识啊,告诉你,今天采访的就是他。” “喂喂,你不是跑五大班子吗?啥时改跑工业了?怎么插手我们公司了?” “我不喜欢五大班子了,想跑工业,又想插手你们公司,怎么这很难吗?”她故意刺激我。 “我警告你别打陈总主意,人家两口子郎才女貌恩恩爱爱比翼齐飞地设天造,你积点德。”我说。她一阵爽朗大笑。我知道又说到她心坎里了。 “说说都什么情况。”笑够了她催促我。 “四十四岁,清华大学毕业,身高米,体重一百六十斤,O型血,汉族,中共党员,革命干部家庭,老婆同龄,花容月貌,在北京外企当白领,儿子初中,国外念书。”我出口成章一气呵成。 “啧啧啧,你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啊。”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哼,白领金领能怎么样,一把年纪又那么远。” “距离产生魅力。” “距离也造成孤独。” 我没词了。 “如果我说我很欣赏他,你不会有意见吧?”她忽然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目光尖锐、犀利,似挑衅又像示威。我的心“倏”地抖动一下,不舒服的感觉布满全身。我知道她敢说敢做敢爱敢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我,远远不是对手。问题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非要和我作对,偏偏跟我争!——当然谁也不属于谁,好东西总是让人喜欢。 见我不语,她接着说:“不过,他倒蛮欣赏你,几次提到你的名字。” 叶妙伽就是叶妙伽,敏锐、机智、狡诈、阴险、刻薄、毒辣,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可惜,你从没提过他。” 我能够说什么呢?我还可以说什么呢?如果说刚开始我是怀着虚伪的圣人之心抨击她的风流成性、厚颜无耻,那么现在,除了心虚,只剩耻辱、难堪与悲哀——败下阵后无颜以对、无处申诉、说不出的疼! 无处申诉,我真是可怜到家。 忽然就产生一种幽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似乎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陈一鸣的男人造成的,似乎是他招惹了我、欺负了我、羞辱了我、伤害了我,于是我面含愠色地说:“我提他干什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好,勿谓言之不预也。”她终于得到希望的结果,满意地转身,到厨房做饭去了。 我傻愣愣地一个人呆坐床上,想着自己就像妙伽手中的一个玩偶,任其摆弄,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请妙伽来是希望她帮我好起来,现在看旧病未去新堵又添,这病恐怕一时好不了了。 8月13日 卿须怜我我怜卿 连扎几个滴流不见好转,我感到不对劲了,到妇科一检查不禁大惊失色,我的天,我怀孕了! 8月14日 想相信一个人,想相信你;想相信一件事情,想相信爱情 我的天,我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从结婚那天起,我们全家就盼望有个孩子,病婆婆为了看孙子一眼苦撑苦守直熬到灯干油尽。可任我们怎样努力孩子就是怀不上。到医院一检查,我的子宫严重后倾,受孕机会极小。于是吃药、就医成了我的生活主题。婆婆每天吃斋念佛祈求祷告,虔诚至极。也是苍天有眼,结婚五年后我终于怀孕,全家人欣喜若狂。婆婆高兴之余得寸进尺,背后嘀嘀咕咕嫌我身子骨弱担心孩子小。天赐颇为大度,说您老人家就别挑剔了,她那种身子板能生个兔子就算不错。 就这种身板怎么能一下子怀孕呢? 然而医学证明,我真真确确怀孕了! 生活太能逗了,跟我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它有没有想过这是我开不起的玩笑,永远开不起,因为不论结果如何,都将是我一生的疼! …… 回忆那个夜晚,简直是春风化雨、无与伦比,就算倾尽所有想象,我都不可能想到男女两性的肌肤相亲会是那么、那么的销魂荡魄、蚀骨镂心! 我是多么、多么的幸福! 这是人性的光辉! 人性的光辉在我头顶高高照耀! 他吻我,先是温柔缠绵,继而热烈疯狂,那张渴望的双唇像脱缰的野马肆意穿行在我的嘴唇、眼角、鼻窝、耳后、脖颈、肩胛之间,深深吮吸,恨不能一口吃掉。我疼痛着,快意着,灵魂出窍,激情燃烧,紧紧搂住他,将自己贴在他身上。他抱我到床上,喘息着压在我身上,胯间的勃发坚硬一抵触我敏感部位,我就冲动得叫喊起来。 我们长久地莋爱,昏天暗地,死去活来。 他抑制着,坚持一声不吭,只是一个接一个的,流畅、猛烈、连贯、有力的动作。 他一次又一次地抱紧我,一次又一次要我,无休无止,不停不歇:深深地插入,久久地滋润,剧烈地抽动,旋转着奔腾……坚定有力,完全不似平时的温柔,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仿佛在用一生的力量莋爱,仿佛要把爱送入我心底,仿佛要燃烬自己熔化掉我! 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疯子一般在他身下扭动、起伏、收缩、呻吟、叫喊……当最后那个时刻来临,他双手捧住我的头,大张着嘴,闭紧眼,呼吸粗重,似乎要长啸、咆哮出来——他是想用一晚上时间把我亏欠的所有爱还给我,让我感到幸福! 他终究没有长啸、咆哮出来,可能意识到自己做不到,可能想到宝宝在隔壁,可能怕邻居听到,可能担心吓着我。他痛苦地闭上嘴,疲惫地从我身上滑下,侧身卧在我身旁,脸深深埋在我颈窝间,样子像只忧伤垂危的小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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