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女窘事(9)

九

　　林俐撇嘴，她没理由再装蒜，刚才失控的愤怒已经败露了她的不良企图。正打算往里走，老女人突然拦住她，她退了一步，憎恶地扫了老女人一眼。

　　老女人一撇嘴，不客气地对着林俐，"瞪什么，老板让你们三个一起进去！"

　　"为什么？前面都是一个个进去的。"如果和楚天舒并肩，林俐只能成为陪衬，这样极度不公平的安排她必须阻止。

　　"有问题自己进去问我们老板。"老女人越来越不耐烦，"快点，再浪费时间，我就让别人进去啦！"她威胁。

　　林俐还要发难，楚天舒已经没兴趣掺和了，她拉着宋秋波擦过林俐身边闪进屋内，这样的举动逼迫着林俐不得不忍住大小姐脾气跟上她们。

　　房间里十分安静，布置也十分简洁，一张长桌后坐着两男一女，距离他们数步远的位置面对面摆着一张长沙发。

　　周围的空气很沉闷，这种安静让人窒息，仿佛进入一处空荡荡的山谷，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事情。

　　"坐。"靠门坐着的中年男子手指沙发示意，这是个圆脸男人，身材有些发福，眉眼很端正，一眼给人可靠稳重的感觉，他平稳和善的语调也让凝滞的空气有了少许流动。

　　林俐低头转动着眼珠子，把面前的三个人扫视一遍，说话的男人长得很敦厚，她确定这是个容易搞定的角色。女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她们进来时，她抬头笑笑，外貌不算出众，但气质相当高贵，那种由内而外的美极富感染力，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态度绝对温和。只有坐在正中间的男人，从她们进门至今没有抬过头，此刻正兴致勃勃把玩手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很年轻。

　　又是个不靠谱的花花公子！林俐咬牙切齿咒骂，为什么老天爷这样不公平，总是让这些玩世不恭的男人成为天生的富豪？不过这样也好，她突然觉得有些放松，旁边的一对男女应该不难摆平，至少对于她而言。

　　楚天舒与林俐不同，她进门的第一件事不是打量'考官'，而是十二分的关注自己，不但言行举止从容优雅，就连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也老实起来，俨然大家闺秀的落落得体。

　　怎么偏偏有个女人做评委，楚天舒暗自琢磨。这种情形下，她无法施展女性的魅力，显而易见，所有女人都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在男人面前卖弄风姿，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她无法估量这个女人在他们三个人中的地位和份量，如果让这个女人对她产生了反感，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她决定见机行事。

　　宋秋波单纯得多，她从进门就一直低着头，一双眼睛除了自己的脚尖再没看过别的东西，她只管跟着前面的楚天舒，握紧的双手已经开始冒出汗珠，腹腔内的气息甚至比外面的空气更加压抑。

　　实在羡慕楚天舒，她总能这样淡定自若，也许自己一辈子也赶不上她，不是也许，是肯定。宋秋波在心里念叨，也希望籍此缓解压力。

　　看到楚天舒转身坐下，宋秋波立刻跟上，坐得老老实实，双手叠放大腿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毕恭毕敬。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前面的应试者都是单独进来，你们却是三人同时进来的。"中年男人缓慢开口。

　　"不会是因为我们的条件太优秀了吧？"林俐大胆冒进。

　　女人咯咯笑出声来，但很快收敛，重新正色对着她们，"因为，就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们的总经理发生了变化。"她礼貌地介绍中间的男人，"他认为，这种应试方式既可以节省时间，又能让你们的才华得到更充分的展示。"

　　三人沉默，不约而同望向中间的男人，就连宋秋波也忍不住看了一眼。男人已经放下手机，正冲她们乐着，吓得宋秋波当下失去控制力，不自主地吐出舌头。

　　是他！就连楚天舒和林俐也怔住了，他居然是刚才那位'鹤立鸡群'的帅哥。

　　"我叫周子辰，天舒小姐已经认识过了，你们二位自我介绍一下吧。"周子辰笑得极有风度。

　　林俐很明显顿了一下，没有刚进来时的得意，轻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后她狠狠吸了一大口气以便迅速镇定错乱的脑神经，这招果然管用，之后的她发挥自如，清楚明白地将简历朗朗道来。

　　宋秋波仍旧紧张，她倒不是担心落选，在外人面前她向来都不自在，更何况这样严肃的场合。本来还在脑子里默记该说的话，突然蹦出的周子辰让她困惑之余将满脑子的东西全部掏空了，支吾了半天，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最后，在心里给自己下定的结论是'一塌糊涂'。好在她本来就不觊觎这个职位，对自己的表现也就无所谓了。

　　"怎么样，我现在只打算在你们三个中挑选一个，你们觉得谁最合适？"周子辰笑着听她们说完，然后漫不经心甩出一个问题，怎么听都像是在挑拨离间。

　　楚天舒沉默太久了，刚才听着宋秋波磨磨叽叽、乱七八糟的自我介绍，她手心里都能掐出一把急汗。此刻被周子辰一问，她把心里的念头瞬间甩到九霄云外，脱口而出道："宋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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