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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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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下裡的距離本就不遠了,加上船家搖船搖得急,船快,所以船很快就到了一條雙桅大船旁。 那條雙桅大船上垂下了繩梯。 關山月道:「咱們不用他的繩梯。」 話落,伸手抓住高垣一隻胳膊,飛身騰起,直上大船。 關山月此舉本就有顯給「漕幫」看看的用意。 關山月不是個喜歡顯露炫耀所學的人,他此舉的用意只是讓「漕幫」知道,他不好欺負不好惹,盡快了事,不耽誤他的行程,免得高通海、高梅父女在家久等心焦。 此舉還真收了效,不但大小幾條船上「漕幫」的人都看直了眼;小高垣,僱的船的船家,還有來往船隻上的人都看見了,高垣,僱的船的船家瞪圓了眼,看傻了,來往船隻上的人則是想停船看究竟,可又不敢。 關山月拉著高垣落在了這個大船船艙前的船板上,船艙前船板上站著的幾個「漕幫」的人還怔在那兒,沒定過神。 還是關山月先說了話:「諸位,我二人遵貴幫囑上船來了,諸位有什麼指教?」 「漕幫」那幾個人這才定過了神,站在關山月對面的是個穿長袍的魁偉中年漢子,兩隻袖子捲著,露著兩段筋肉僨起的小臂,他炯炯有神的兩眼緊盯關山月,說了話:「朋友是哪條路上的,怎麼稱呼?」 這就表示「漕幫」沒有輕看關山月。 這也是關山月所顯露的收了效。 關山月淡然一笑:「貴幫一不知我的來歷,二不知我姓什麼叫什麼,足證彼此素不相識,那麼,貴幫為什麼攔我的船?」 魁偉中年漢子道:「本幫是接獲知會,說朋友搶了『揚州』地面第一鹽商家的稀罕珍寶,並得知朋友要從水路離去,所以才派船在『運河』上攔截。」 原來如此。 關山月道:「我說嘛!我初到貴寶地,既不曾跟貴幫有什麼來往,也不曾得罪過貴幫,貴幫怎麼會派出船來攔我?」一頓,問道:「貴幫可知道,那位『揚州』鹽商第一家白家的稀世珍寶是什麼?」 魁偉中年漢子道:「不知道。」 關山月指身旁高垣:「尊駕請看,就是我這位小兄弟。」 魁偉中年漢子一怔。 關山月又問:「貴幫可知道,白家所說這稀罕珍寶,是怎麼來的?」 魁偉中年漢子道:「不知道。」 關山月道:「不惜重金,與『揚州』眾家鹽商比價得勝,買來的。」 魁偉中年漢子又一怔:「怎麼說,與『揚州』眾家鹽商比價得勝,重金買來的?」 關山月道:「不錯。」 魁偉中年漢子道:「不惜重金,還與『揚州』眾家鹽商比價,買這個孩子?」 關山月道:「只因為我這位小兄弟精通水性,簡直就是一條人魚。」 魁偉中年漢子道:「白老爺他不惜重金,買這麼個會水的孩子,有什麼用?」 關山月道:「據說他要等聖上南巡,駕臨『揚州』的時候,獻與皇上。」 魁偉中年漢子道:「不過一個會水的孩子,『江南』、『江北』一帶多水,會水的孩子多得很。」 高垣不愛聽了,說話了:「我能潛伏水底幾天幾夜,水裡能看東西,『江南』『江北』還有誰能?」 魁偉中年漢子睜大了眼:「怎麼說?你能……」 關山月截了口:「我這位小兄弟在『運河』裡遊玩,遭漁人看見下網打去,消息傳出,『揚州』鹽商出價搶奪,白老爺得勝購得,打算獻與聖上,他是我的小兄弟,我能不救他麼?」 魁偉中年漢子道:「原來如此。」 關山月道:「尊駕如今明白了。」 魁偉中年漢子道:「不錯,如今我明白了。」 關山月道:「貴幫是不是還要伸手管這件事?」 魁偉中年漢子道:「儘管我已經明白了,也認為朋友你做得沒有錯,是該救你這位小兄弟,但是本幫還是得伸手管這件事,不能讓朋友你把人帶走。」 高垣臉色不對了,又說了話:「什麼?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認為這位該救我,你『漕幫』還……」 關山月道:「我也不明白『漕幫』這是什麼理?」 魁偉中年漢子道:「白老爺是本幫一位大主顧,他的事,本幫不能不盡心盡力。」 關山月道:「貴幫不該先看看是為了什事麼?」 魁偉中年漢子道:「白老爺是本幫一位大主顧,他又是為等皇上南巡,駕臨『揚州』的時候,把這個孩子獻給皇上,為這兩樣,足夠本幫為白老爺盡心盡力的了。」 關山月道:「我原聽說,貴幫雖然承包『運河』漕運,不免與官府有來往,但一向尚稱正義。」 魁偉中年漢子道:「朋友,『漕幫』這麼多人要吃飯,有它的不得已。」 關山月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這麼說,這件事貴幫是伸手管定了。」 魁偉中年漢子道:「恐怕確是如此了。」 關山月道:「我要是非把人帶走呢?」 魁偉中年漢子道:「恐怕你下不了這條船。朋友,你不止是搶了白老爺的珍寶,還是搶了貢品,只這一樣,你就是一條大罪;但看在你是救你的小兄弟分上,只要你把人留下,我願意斗膽擅做主張放你走。」 關山月道:「不然連我也下不了這條船?」 魁偉中年漢子道:「不錯。」 關山月道:「就憑貴幫這幾條船上的這些人,有把握截下我跟我這位小兄弟?」 魁偉中年漢子兩道濃眉轉動了一下:「不敢說有把握,但是絕對盡心盡力,一試就知道了。」 關山月道:「說不得咱們雙方都只好試一試了!」 魁偉中年漢子突然沉喝:「是時候了,還等什麼!」 這是讓他「漕幫」的人動手。 周遭的這些「漕幫」漢子動了,幾個撲向了高垣,幾個則撲向關山月。 撲向高垣的是抓高垣,撲向關山月的則是出手襲擊關山月。 關山月既得護住高垣,還得應付那幾個襲擊他的人,只見他人閃了一閃,沒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抓高垣的那幾個也好,撲擊他的那幾個也好,頭一兩個都斷線風箏似的摔了出去,砰然連聲的摔在了船板上,沒一個爬得起來。 這一下鎮住了另外那幾個,都急忙收住撲勢,一時沒敢再動。 高垣本就一雙圓眼,如今一雙眼不但顯得更圓,也更大了。 魁偉中年漢子臉色變了:「是有兩下子,難怪你敢搶『揚州』第一鹽商白老爺的珍寶。只是,只憑你這兩下子,對『漕幫』來說,恐怕還不夠。」 關山月道:「是麼?那就再試試。」 魁偉中年漢子道:「你怕我不試?」 他要動。 他要自己試上一試。 就在這時候,從後頭趕上來,已經圍住關山月所僱的船的兩條雙桅大船的一艘上傳來喝聲:「慢著!」 喝聲不大,但能震撼人心神。 魁偉中年漢子收勢沒動,臉上泛現恭謹神色。 這恐怕才是「漕幫」的高手,連關山月也忍不住循聲望去。 他看見了,如今四條雙桅大船,已經橫豎各二的船頭接船尾的連在了一起,有個人從那條雙桅大船上,行走如飛的經過中間的一條大船,往這條大船來了。 不過轉眼工夫,那個人已經到了這條大船上,來到近前。 那是個白皙微胖的老者,一身灰色粗布衣褲,一臉和氣,除了兩眼精芒閃動,目光銳利逼人之外,怎麼看也不像個高手。 可是關山月知道,這才是真正內外雙修的高手。 魁偉中年漢子恭謹躬身,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宮老。」 老者姓宮。 姓宮的老者目光凝注,緊盯關山月:「閣下就是那搶『揚州』第一鹽商白老爺珍寶的人?」 關山月道:「應該說,我是從『揚州』第一鹽商白家,救回我這位小兄弟的人。」 姓宮的老者道:「閣下剛才跟我『漕幫』這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閣下說的是實情,容我請教,閣下貴姓?」 關山月道:「我已經說過了,這無關緊要。」 姓宮的老者道:「閣下不要誤會,我只是怕冒犯朋友,『漕幫』雖然不得已,但還不願冒犯朋友。」 關山月道:「尊駕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認識『漕幫』的任何一個,跟『漕幫』也一向沒有往來。」 這是說,他不是「漕幫」的朋友。 姓宮的老者卻道:「閣下是不是姓關?是不是從『廣東』一路來到此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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