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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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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三看炎红砂的身份证,过了会闷闷地说:“咱们都傻子啊……今天红砂生日呢……” 炎红砂小口小口的吃,面条一根一根地拈咬,荷包蛋是糖心的,筷子捅破,金黄色的心流出来,晕在面汤里,这感觉简直称得上是幸福了。 她努力去拖时间,想让这一碗面的时间久些,拖的厨师都不耐烦了,拖到最后一口面汤都被她喝下。 她把空碗放进水池里,说:“不好意思,麻烦你洗碗了。” 然后才出来。 进了电梯,揿好楼层,安静地一路往上。 从前,每次生日都过的隆重,炎老头会专门在大饭店包个包房,上一大桌精心烹饪的菜,她尽可以浅尝辄止,也可以一筷子不动,但最后上的寿面要吃。 最简单的那种,银丝面,绿叶菜,打一个荷包蛋,炎老头说:“这是长寿面啊,长命百岁,一定要吃的。” 电梯内里像模糊的镜面,她站正,盯着自己的影像看,然后向它挥手,说:“生日快乐啊。” 出了电梯,走廊里静悄悄的,门卡开门,嘀的一声。 屋子里黑漆漆的,大家都睡了,真是的,也不等她。 炎红砂噘了噘嘴,摸着黑,脚步放轻往里走。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哧拉一声火柴划着的声音,一小朵温暖的焰头亮在暗里,渐渐的晕开黑暗,她看到持着火柴梗的木代,小心地去点蛋糕上插着的数字蜡烛。 23,那是自己的生日年纪呢。 蜡烛点起,那团光渐渐蕴开,炎红砂看到木代、罗韧还有一万三,堆放着的蛋糕盒、纸碟、塑料餐刀、生日礼花筒,有点像做梦,眼前渐渐模糊,炎红砂使劲闭了下眼,又吸吸鼻子。 看到木代笑着说:“红砂是个小可怜儿,过生日怎么不说呢。” 炎红砂干巴巴的回答:“因为你们都挺忙的……” 忽然说不下去了,就那么在原地蹲下来,抱着膝盖哭起来。 木代忽然也有点绷不住了,伏到罗韧怀里偷偷掉了两滴眼泪,一万三过去,想扶炎红砂起来,炎红砂抱住他胳膊,继续呜呜呜地哭。 一万三说:“二火啊,别太感动了……” 炎红砂还是哭,一万三有点无奈。 “这样二火,打个商量行吗?这准备的仓促,也没给你买礼物,你要这么喜欢这条胳膊,你拿去算了,没事还能挠挠痒什么的……” 炎红砂噗的笑出来,把他胳膊甩开,吸了吸鼻子,说:“去你的。” 于是擦干眼泪起来,被簇拥着到蛋糕边,左右看看,奇道:“曹胖胖呢?” 罗韧朝里屋努了努嘴:“来了。” 话音刚落,里屋的门开了,那里的灯光大亮,曹严华一脸肃然,抱着一束花,满天星夹着百合、郁金香、鸢尾,脚边站着曹解放。 炎红砂看见曹解放就喷了,也不知道曹严华怎么想的,拿透明胶绑了朵万寿菊在曹解放脑袋上,曹解放翻着白眼,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曹严华抱着花,郑重地向炎红砂走来,大家让他领起献花的大任,他力图走出红毯一样的效果,然而显然事与愿违:开始只是炎红砂笑,后来一万三扶着桌子就蹲下去了,木代笑倒在罗韧怀里,至于罗韧,一直努力偏开了目光不看他。 好吧,曹严华讪讪。 只好说:“红砂妹妹,大晚上的,实在买不到什么礼物,店都关门了,我们都说好了,先欠着,一定补。” 炎红砂几乎笑出了眼泪,接过来,说:“好。” 然后许愿,烛火摇着曳着,她一直盯着看,说:“我希望,我们明天就能找到关于这个垄镇的线索。” 木代急的跺脚:“红砂你傻吗许这个,不行,重新来,许一个关于你自己的,美好幸福的。” 炎红砂不确定:“真要重新来吗?” 一万三说:“重新来吧。” 炎红砂想了想,又说:“我希望,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算头发白了,还能一起过生日,一起出去玩儿。” 说完了,低下头,呼啦一下子,吹灭了面前的蜡烛。 远处传来夜半十二点的敲钟声,真好,分秒不差,拿捏的刚好,没耽误。 第二天,曹严华醒的最早,昨晚上的生日宴振奋了士气,周身鼓荡着马上投入工作的豪情——他刷的从床上跳下来,还把挤一张床的一万三的被子也掀了:“三三兄,快起来,扫墓去了!” 在一万三咆哮之前,他一溜烟窜到客厅,刷拉一声拉开了窗帘。 傻眼了,阴天。 身后沙发上,罗韧伸手遮住眼睛,打着呵欠坐起身,说:“今天天不大好,大概是要下雨。” …… 还真叫罗韧给说中了,天色一直不好,像老天挂了脸,他们自己也紧张,和时间赛跑,下意识的分的更开——虽然还在同一座山,但几乎是一个人排查一片区域,山里信号不好,对讲机就派上了用场,一人腰里别一个,倒是颇为拉风。 中午过后,墨云翻上山头,黑压压的,几乎压上林梢,虽说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是跟晚上差不多了,几个人刚翻完半面山,准备从另一面排查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半天上忽然划过豁亮的一道闪电。 罗韧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雨衣都穿上,下了这座山就回,这场雨不小。” 何消他说,岂止是不小,简直是顷刻间倒了下来,噼里啪啦,雨滴子小石块一样往人头上砸,对讲机里一片鬼哭狼嚎,曹严华抱着头就往山下跑,风大雨大,眼前的水糊成一片,听到罗韧在说:“往大的树下躲,这是急雨,下不长,别往下跑,会摔!” 曹严华心里一急,一个步子没收住,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了下去,其它人的四部对讲机,几乎同时传来他骨碌碌滚的声音:“啊呀啊呀呀呀……” 木代和炎红砂大叫。 木代叫:“抱头,腿护胸……” 炎红砂叫:“抓住,抓住!有什么抓什么……” 一声闷响,好想是摔在哪了,但听声音,不很重。 随之而来的,是以秒计的静默,奇怪,他那里的雨声都似乎小了不少。 一万三试探性地叫:“胖胖?” 罗韧沉声:“可能是摔晕了,也可能没回神。曹严华,讲话!” 曹严华的尖叫声蓦地传来:“狗!狗啊!” §第七卷 第19章 这属于山间常见的地形,算是山缝,口小肚子大,像个瓮,不深,只两米不到,手脚并用,就能爬上去。 缝口大概是地植苔藓长的太密了,基本已经遮住,徒步的话,危险级算“轻中”——你以为脚踏实地,结果脚下一空,就下去了。 不过倒是个避雨的好地方,因为下的大的急雨,短时间内难渗,缝口地植又密,雨流基本上算是在面上“滚过”的,罗韧招呼木代,雨衣拉开了拿树枝插在缝口的泥土里,搭了个简陋的雨篷。 那一头,一万三奚落曹严华:“叫的那叫一个瘆人啊,多大点出息啊曹胖胖,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炎红砂忍住笑,帮着曹严华拍打身上的湿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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